頭領被帶走之後,中尉又鬆弛下來。格莉塔在他的鐵碗裡斟上酒,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屋裡其它女人都非常安靜,孩子現在也不哭了。
火焰慢慢熄滅了。
不久,樓梯上傳來騷亂的聲音。靠在那兒的哨兵斜挎著步槍抬頭看了一眼,發現有幾個人似乎要不顧一切地衝進來乞求中尉放過他們,就擋住通道不予放行。後來,他們弄明白了誰也別想被衛兵放進去之後,就都走開了。
&ldo;……議員席位,&rdo;頭領三心二意地說著:&ldo;有些時日了,我都在關注著你們……真高興又來了這麼多人……&rdo;屋裡的女人又在低語。一個小孩啜泣了一會兒就被哄睡了。火上又添了新木柴,屋子又被照得通亮。
&ldo;你是個好人,將軍,&rdo;老婦人用沙啞的聲音說。
格莉塔坐在煙囪基座的凹處,身材修長,擺出一副極為悠閒的樣子。她那雙眼睛盯在中尉身上。
過了好久好久,中尉躺在離門最遠的鋪位上,瞪著壁爐里正在熄滅的煤球出神。明天,他們又要開始行軍了,朝總司令部方向行進,也不知結局會是怎樣。他頭一回清醒地意識到戰爭結束了,他也頗為傷感地意識到英格蘭和他的人民不接納、甚或在拒絕他,也許會永遠這樣。
火光又暗了些,屋子裡大多數人都睡著了。靠近樓梯鋪位上的女人,還有她們身邊的孩子都睡著了。
馬克姆卷著個毛毯睡在火旁。在深處的一張曾經被棄置、可現在整理得很好的大床上,中尉望著火焰熄去。他是透過帘子的窄縫看過去的,屋裡其他人都沒有看到他。中尉沒意識到就在窄縫後面躺著的毛基是個會隨時啟動、活生生的一道屏障,任何人想要接近毛基極其尊敬的指揮官都是不可能的。
屋子前方操場傳來鋪位的吱吱聲,緊接著就是傘綢絲窸窸窣窣的聲響。中尉立刻警覺起來,但並非針對危險。
有雙赤腳深一腳淺一腳地落在蘆葦稈上,火光在簾上輕柔地映出了一個人影的曲線。腳步聲愈來愈近了。
毛基在來人走近時,猛地抓住了她的腳踝,她正要跨過去接近中尉。
這人是格莉塔。
中尉支起肘部,低聲嘶啞地說:&ldo;放了她,你這傻瓜!&rdo;
毛基醒悟過來。她的皮膚在他的掌下摸起來很軟,而且她手裡也沒有武器。在柔軟的火光映襯下,那傘綢絲透出她可愛身軀的優美弧度。 毛基羞愧地放開手。
她又一次鼓起勇氣朝中尉撲去,一直滾到這間屋子最深凹的大床上。
毛基把帘子擋好,在他倆床外。他聽了會兒他們的竊竊私語,接著又聽到那姑娘溫柔圓潤的笑聲。毛基也高興得笑了。
閃爍的煤球一個接一個地熄滅了。毛基也睡著了。
第四章
整個早上,第四旅都在翻山越嶺,一直逼向某一弧形角度的軍事目標。
這是件令人讚嘆的工作,可是對馬克姆來說,這是極不明智的,因為他們暴露在潛在的狙擊手的射擊範圍之內。這些躲在巨岩後的狙擊兵來無影,去無蹤。還有覬覦一兩個背包里的東西的流浪人需要對付。
馬克姆從總司令部到第四旅只花了四十八小時。可中尉回師得迂迴行軍,挨過沒完沒了的日子。
馬克姆是根據地形圖沿高地行軍的。他思忖著假如是他接到這一命令,情況就會大不一樣了。馬克姆對中尉生氣,此時氣還沒消。可直到中午,他也沒表露出來。
這時,他們疲憊不堪地登上了一座小山,從這裡可以控制所有的通道。
&ldo;你怎麼啦?&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