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走了以后,刘镇财、金桃来了,文昌忙问他们这些礼金该如何处置,刘镇财笑道:“这是你应该得到的,所以它就是你的了,你想怎么处置都可以啊。”金桃也说道:“弟弟不必为此烦恼,这些都是民间习俗,又不是什么贪赃枉法的事情,你若不收,反倒是不近人情了,送礼之人更会耿耿于怀。你只要以后为官清正廉明就是了。”
刘镇财见惯了大把的钱,区区五千多两在他眼里也是微不足道的,他轻松地说道:“十年寒窗辛苦,熬出了头,走上官场,这点钱也是毛毛雨,以后你就会明白的。不过,眼下你在翰林院并没有实职,还要读书考试,俸禄很低,只够温饱的,所以大量需要银子,你手头阔,就可以笼络同僚,结识上司,升迁的机会就多。没有财源的进士在翰林院老死也难得出头,现实就是那么残酷的。好好留着,大有用处的。”
金桃看着文昌心里还在犹豫,就说道:“我和爹特意赶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我们也担心你一时冲动做了错事,听爹的话没有错,有了这笔银子铺路也省得我再去操心了,不然我又要给你筹备足够的银子,你自己有了,也算是帮了姐姐一个大忙了。”
文昌缓缓抬起头来,深深地凝视着金桃,眼中满是深情和眷恋。然而,他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泪水早已在眼眶里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夺眶而出。他拼命压抑着内心深处的渴望和情感,艰难地将视线从金桃身上移开,转过身来,对着刘镇财说道:“我听从您的安排便是。”
刘镇财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文昌的肩膀,以一种长者的口吻说道:“孩子啊,你还太过年轻,许多苦头都未曾尝过,自然也就无法理解世间的人情冷暖。你叔叔我虽不曾为官,但见过的官员却是数不胜数,从上至二品大员,下至九品主簿,无一不是如此。你要明白,当官的根本在于维护商人的利益,只有这样,才有利于国家、民众以及自己。中了进士只是意味着你获得了进入官场的资格,但那扇门始终是紧闭的,你必须拥有一块敲门砖,否则你将会永远在门外徘徊,无法踏入其中。”
金桃随意地将礼单拿起来翻看着,看完之后又将其丢回到桌子上,紧接着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对文昌说:“你一定要仔细查看这份礼单,对于那些送了重礼的商贾和大户人家,你必须要亲自安排时间去拜访他们。这样做不仅能够显示出你对他们的重视,同时也是一种礼貌和尊重。虽然他们并不期望得到你的回礼,但只要你表达了足够的重视,他们就会感到非常满意。此外,对于州县官员,尤其是知州和知县,你更应该以晚辈的身份去拜见他们。他们的钱财不能白白使用,而是需要加倍偿还。这些人在官场上历经风雨,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从他们身上,你可以学到许多宝贵的知识和技巧。另外,别忘了你叔叔家,给他一些银子用于修建房屋,使其更加美观整洁。这样一来,当有客人来访时,也不会因为房屋简陋而让你难堪。最后,拿出四五百两银子交给族长,让他带头修缮和翻新祠堂。这不仅能向桃花岙的村民们展示你的诚意和关心,也是对家族的一份责任和贡献。”
文昌听了频频点头,刘镇财哈哈大笑道:“还是我们金桃想得周到,听你姐姐的准没错。很晚了,你也赶紧休息,我们也要休息了,你看你姐都挺着一个大肚子,这两天也够辛苦的。”
送走刘镇财和金桃后,文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从一开始见到金桃时,文昌便注意到她隆起的腹部,但由于周围一直有人,他们始终没有独处的机会,因此文昌未能有机会向金桃询问此事。如今刘镇财再次提及,文昌不得不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文昌心中暗自揣测,金桃腹中的胎儿极有可能是自己的骨肉。然而,他深知以目前自身的状况,根本无力带金桃离开桃花岙。思及此,文昌不禁感到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