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凌薄唇紧抿,咬牙道,“好!”
“明天带你去见你妈。”
说完,他黑澈阴郁的眸子盯紧她,冷冷道,“这下,有胃口了么?”
迟绯晚对上他那双压抑怒火的眼眸,没有说话。
沈知凌终于不耐烦了,神色冷冽到了极致,“迟绯晚,你别得寸进尺!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其实你比谁都在意这个孩子,不是么?”
他居高临下,眼神威慑与她对视,如炬的目光像是早已看穿她的把戏。
迟绯晚心脏一痛。
她本早已心死,不该觉得痛,可刚刚那一刻,脑海里恍惚闪过一个可笑的念头——
沈知凌之所以对她如此执迷,是不是因为,他明明还爱着她?
原来不爱并不伤人。
伤人的是若即若离的爱。
看不透,猜不透,求不得,放不下的爱,才让人沉沦……
迟绯晚没有僵持太久,她知道,她确实没有资本得寸进尺。
沈知凌愿意让她见母亲,已经是极大的退让了。
再拿乔下去,就过了。
“希望你信守承诺。”
她乖乖坐回餐椅,拿起筷子进食。
迟绯晚吃饭的样子很斯文,这么多年了一直没变。
沈知凌看着她吃,过了一会儿,眉心隆起的丘壑慢慢平整下去,神色愉悦了不少。
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到她身边,从纸盒里抽出两张一次性手套,拿起一旁的北极虾慢条斯理剥壳,剥好的虾肉,放进迟绯晚面前的餐盘里,温声软语道:
“明天我和梁院士约个时间,带你见上一面,叶姨现在在他的诊疗室里,不是我们随随便便想见就能见的。”
迟绯晚动作停顿了几秒,听他如是说,绷紧的身体放松下来,很给面子地夹了一块剥好的虾仁放进嘴里。
见她终于肯给台阶下,沈知凌不由笑了笑,显然是有被取悦到。
他剥好了虾,脱了塑料手套,伸手替她将碎发整理到耳后,“放心,以后叶姨每个阶段的治疗数据,都会对你公开。”
“你怀有身孕,首要任务是安心养胎,不让你操劳,也是为了你好。”
他说的这些话冠冕堂皇,迟绯晚东耳进西耳出。
究竟是为她好,还是为一己私欲,谁知道呢?
晚餐过后,王妈才拎着大包小包采买的日用品回来。
沈知凌把王妈叫到跟前,问了很多迟绯晚近期的饮食和睡眠情况,他事无巨细的模样,像极了一个体贴妻子的好男人,好丈夫。
迟绯晚靠在沙发靠枕上,冷眼旁观着他的作秀,累了。
她起身上楼,拿了本书,去到卧室外的露台。
这些天,她让保镖把这里改造了一番,种了些花草,装上了一个藤椅,白天在这里修剪花枝,晚上就点一盏台灯,坐在藤椅上看书。
不能出门,不能上网。
枯燥的时间,靠着这些乐趣,也算是轻松打发了。
王妈说佩服她的精神状态,换做旁人,这种境遇下,指不定得疯。
在得知迟绯晚娘家的情况,以及和沈知凌的婚姻危机后,王妈暗地里帮着迟绯晚骂了沈知凌好几回渣男。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沈知凌信步走进屋内。
宽敞的卧房连通露台,透过落地玻璃,外面星灯下如梦似幻的花海一览无余。
男人目光锁死了藤椅上看书的女人,边扯松领口,边朝这边走来。
迟绯晚老僧入定,丝毫没被干扰。
直到沈知凌走到身后,弯腰给她披上一张法兰绒毛毯。
“在看什么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