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领一脚在前一脚在后,身形一滞,又因惯性往前一扑,就此摔了下去。
一时场中局势突变,叛军几人见头领已死,震惊之余更加奋力冲杀。
而就在此时,自门外闯进来两人,皆行动迅疾,出手利落。看其一招一式都像是从军中来的,显然是以一当十的好手。
头领已死,又有这两人的加入,随风军的那几人显然已经乱了阵脚,不过片刻间都已被砍杀一个都没留。
关璀扶着贺蕤从内室出来的时候,恰好便看到最后一个叛军脖颈冒着鲜血倒了下去。
她一惊,下意识去捂她阿娘的眼睛。
关璀是见过路尽横尸的场面的,前些年与祖父游历时遇见的那场大饥荒饿殍千里的场景也并非只是说说的。如今即便突然看到满院子尸体横陈,血流满地,一下子颇受冲击,她也并未惊恐,只是担心阿娘受到刺激。
贺蕤唯一一次卷入战场,便是那年在潇湘重伤为关璀所救的那次。若说那次没有留下阴影也不可能,寻常人谁被卷入惨烈的战争,亲眼目睹的屠杀之后再见着同样的场景还能神色自如的?但贺蕤这样的女子,天生便有坚毅性情,即便瞧见这样的杀伐场景,哪里便会害怕到要关璀给她捂着眼睛?
她勉强一笑,拉住关璀的手,却被门口躺着的头领的尸体挡住了出去的路。关璀便寻了个座扶着自家阿娘先坐下,这才跨过门口那道尸体走出去。
她的目光落在院中站着的几人身上,除了后来进来的两人,自己这边的护卫几人和槐娘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
好在前两天收拾行李,丢下许多东西,还是留了些伤寒跌打的药物以防万一,便忙让他们先去包扎伤口。
“娘子。”槐娘看着关璀,将手里的双刀往袖子里藏了藏,有些踌躇。她的手腕有些扭伤,背上也被划了一道不小的伤口。
她会功夫这件事情,关璀并不知道,而先前阿娘提过贺槐娘的来历时,好像也并不知道她会功夫。
但此刻关璀却并未深究,她上前去看了眼贺槐娘的伤口,左腕的扭伤倒是还好,只是背部的伤口有些长,好在并不算深,她道:“你快去屋里,把衣服除开,莫要擦到伤口,我一会儿去给你上药。”
贺槐娘抿抿唇,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关璀,她没想着隐瞒自己的会武的事实,只是实在不明白为何关璀在知道之后却如此淡定不动声色。
关璀却未去揣度她在想什么,她转身看向门口站着的突然加入打斗的来历不明的两个人,不免也有些怀疑他们的意图,便问道:“多谢两位出手相助,不知二位来历?”
那两人插手朝关璀行了一礼,一人道:“在下等受命保护娘子,还请娘子务必相信我们。”
“受命?受谁的命令?”关璀心念一动,继续追问。
贺槐娘与几个护卫原本看着来历不明的两个人,也有些不放心,只守在关璀身后,并未去处理伤口。当下听到这两人如此说法,也觉得有些诧异。
“我家主人说娘子能猜到的,便是娘子心中所想。”那人倒是不动声色,一板一眼回答。
这样实在似是而非的回答,看起来像是在打哑迷,关璀却更加确定了。
果然是崔寄……
她继续问:“我们这一路行程不定,便是从潭州经过也是临时决定的。你们又是如何这般准确地知道我们的位置的?”
那人依旧恭谨,并未隐瞒:“自夫人与娘子离开隆州我便奉命保护,娘子一行至泺邑、岳州我们都是一路跟随的。只是到潭州后,因此处变乱,我们要传递些消息出去,多花了些时间,所以到今日才寻到这里,还请娘子恕罪。”
“你抬起头。”那人低着头,关璀只瞧得见他的口型,却瞧不清他说话时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