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璀纵然答应了来金陵一趟,只是她总是未想好自己该以何种方式面对她这位皇帝阿兄。
等了好一会,才见晏琛进来,他身后还跟着崔寄。
晏琛满面和熙,方才这边传了消息去,他知道阿璀醒来便很是放了心,此刻见到阿璀,见她精神尚好,那颗心更是落了地。
晏琛坐在床边,去摸阿璀额头,这次阿璀没有躲开,那手指温凉,是极其熟悉的温度。阿璀突然想起自己夜间昏沉,半梦半醒间时时抚上自己额间脸颊的,似乎也是这样的温度这样的手。
晏琛见她未躲,心下也是欢喜,又见她确实高烧已退,更放下心来,温声问,“身上还疼么。”
阿璀轻轻摇摇头,虽还有些疼痛,但已经好了很多了。
晏琛又回头问随侍的宫人关于阿璀用膳用药的情况,他问得细致,黄栌等人自然不敢懈怠一一答了。
听黄栌说起阿璀吃得少,也知道她大概是身体不适没什么胃口,也不勉强她,只吩咐了下去让膳房随时备着好克化的吃食送来。
又交代了几句,晏琛朝向阿璀,道,“你好好休息,若无聊了,便与阿寄说说话,我有些事情,去去便来。”
阿璀点点头,却有些奇怪,似乎他们方才进来时就在外头略耽搁了一会儿。
“陛下……是有什么急事处理?”阿璀问旁边瞧着她的崔寄。
崔寄于一侧几案前象牙席坐下,“方才皇后宫里来人请他过去,许是有什么事吧?”
“皇后?”阿璀突然想起先前崔寄说过,皇帝陛下如今的皇后便是当年与他结发的徐家女。
“据说宫中如今……不只皇后?”阿璀观察崔寄神情,试探开口问道。
“嗯,除皇后外,有一位夫人,三位宣仪;另有承闺承旨等五人。其中半数老世家之女,半数出身新贵之家。”对于宫中的事情,崔寄的身份不方便深说,所以也只是一言带过,“不过,你往后若遇着她们,除了皇后,对旁人也不必给什么脸面,顺心便好。”
前朝初时沿用旧制,除皇后外,后妃品级设置有四妃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后曾改制,以赞德二人代四妃,以宣仪四人代九嫔,以承闺承旨卫仙十六人代二十七世妇,以供奉侍栉等四十八人代八十一御妻。而今后宫规制也未做任何更改,几乎一如前朝,就图一个省事。
阿璀见他提到如今宫中妃嫔半数出自世家,半数出自新贵,便知这是为平衡朝局,不得已的举动。
她看向崔寄,“我还想问你些事情,能让其他人先避开么?”
“不能。”崔寄也笑看向她,答得干脆。
“为什么?”阿璀轻轻咳嗽喘了两声,尽力忽略身上的疼痛,问道。
“因为这是陛下宫。”崔寄取过几案上的小茶盏,这是越窑的青瓷,颜色素雅,晏琛素日里也是喜欢的。
他笑道,“而我为陛下臣。”
阿璀自然是明白他这句话的深意的,只是连与皇帝陛下一同长大一同走过来的如此亲近的崔寄,到如今在这般身份下都如此谨慎,她想起自己心里头这些日子所有的纠结,不免更加坚定了些。
然而再抬起头,看着这在“陛下宫”十分随意把玩陛下茶盏的“陛下臣”,于方才的坚定上头又生了些怀疑。
她喃喃道,“你说得对,你我皆是陛下臣子,有些话避之不宜。”
“你这话不对。”崔寄听到她这句话,驳道。
阿璀不解看他。
崔寄搁下茶盏,站起身来,走至阿璀榻边坐下,看着她,一字字道:“你须得记住,你不是他的臣子,他若为九天玄龙,你是他唯一逆鳞,他视你为性命。”
阿璀摇头,她并不赞同:“我与他分别数年,我甚至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