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沁想了想。也是,江昭誠向來沉穩冷靜,做事條理清晰,斷然不會做掌控之外的事情,於是也就放寬了心。
「折騰的夠久了。」他下結論,語氣不置可否:「睡覺。」
……
隔日清晨,兩人都起了個大早。
看著對方眼眶下的烏青,他們相視一笑。
「我睡得很好,你呢?」田沁下了車,伸展著手臂,語氣揶揄。
「我也是。」江昭誠不緊不慢地關上了車門,絲毫看不出手臂和雙腿的麻酸。
他開了手機,果不其然,一下蹦出好幾通未接電話和信息。
江昭誠沒有理會,不著痕跡地關了靜音。
「走啊,帶你去江邊逛逛。」田沁向前奔跑,大笑著向遠處的他揮動著雙臂。
「啊——」她有些放縱地喊,「清晨的空氣真好啊——」
江昭誠擰了眉,他有些上火地看著突然的瘋丫頭:「田沁,你慢點!」
田沁早已跑得暢快淋漓,渾身出了一層薄汗。「江昭誠——」她喊道:「你快跑起來,一會就暖和了!」
山間的清晨薄霧瀰漫,空氣清透,似乎還能聞到木乾的清冽味道。層層霧靄籠罩在田野的山巒間,漸漸飄散開來,在白茫茫的雲朵間突然扯開一絲火紅。
太陽正在慢慢地爬上來。
江昭誠歪了歪頭,他就這麼筆挺地站在車旁,看著田沁遠去的歡悅背影。
她的頭髮縮在外套里,整個人像窩在龜殼裡,臃腫的可愛。跑步姿勢一頓一頓的,還笨拙地不停回頭張望。
「跟上我!」她已經有些凶了,小小的人卻裝腔作勢的。
江昭誠歪頭輕笑。他慢慢走起路來,看著右手掌心。
鐘聲敲響的那一霎那,田沁將蝴蝶合攏在他的掌心。短暫絕美的振翅,留下手中的濕濡,輕飄飄的,卻好似一根暴起的青筋,重重地刺刻在他掌中央。這根筋,將永遠屬于田沁。
他會照顧好她。
他奔跑了起來,握起雙拳,漸漸將霧氣與山風朗日甩在身後。
江昭誠永遠也忘不了這個出逃的夜晚。在田沁十九歲的除夕夜,完成了他死板完美的人生中,第一次在人前的叛逆。
「你給我拉上拉鏈!」江昭誠不一會就追上了田沁,他粗魯地給田沁攏了個低馬尾,好不讓髮絲亂飄。
「你怎麼跟我媽似的啊。」田沁脫口而出,她自己也愣了愣。
「沒想到,這麼多年了,我還有機會說這句話。」她有些感慨,神色釋然。
江昭誠俯身找著田沁外套的拉索,「咻」的一聲,拉鏈拉到了脖子處,正卡在田沁一張白皙透紅的小臉處。
她睜著大大的眼睛,歪頭輕輕親了親領口處江昭誠的手。
「真像個夢。」
江昭誠順手捏了捏她臉頰的肉:「才不是夢。」
二人並肩站在江濤洶湧之處,一高一矮的人影,勾著小指頭。
江河潺潺,波濤順勢湧入,清澈渾濁俱來,發出響徹天地的聲響,撞擊在堅硬的混凝土大壩之上,粗獷間帶著溫柔。
「媽媽,您放心地走吧。今後的路,有人陪我啦。」
第34章 (三合一)
臘盡春回, 大學生返校的前不久,北城還剛剛下了一場密密細雨。
北山大學校園內,數千隻行李箱的滾輪擦過潮濕的地面, 濺起褲腳的泥濘。也就是那個時候,眾人漸漸發現,那個向科集團太子爺扎眼的山地車后座, 多了一個墨發雪膚的漂亮女孩。
女孩總是雙手環著江昭誠的腰,雙腳離地, 額頭虛虛地搭在他勁瘦的後背處,躲著太陽,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側影。
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