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句話還未說完, 桃花眼的青年從人群邊經過, 笑眯眯出聲:「威脅證人涉嫌妨害作證罪,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 情節嚴重者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裴朗驕縱張狂, 但不是個傻子。
他本來想把馮遠當網黃的事爆出來,聽到陸宵的話忍住了。
如今案子在風口浪尖上,如果這個時候曝光馮遠帳號, 肯定會被馮遠反咬一口, 坐實他威脅證人的行為。
裴朗的目光從陸宵移到馮遠身上, 眼看案子就要解決了,無論是警方撤案還是陳支撤案, 所有人都會相信他是清白的,不料這孫子反水了。
他不知道馮遠的想法,也不想知道馮遠的想法。
一個目擊證人罷了, 對案子構不成什麼影響,等法院宣判他無罪,他會讓馮遠了解當英雄的代價。
大眾需要英雄時便會高高捧起,不需要英雄時則無人問津。
何況馮遠壓根不是什麼英雄, 只是個被熱血沖昏頭腦的可憐蟲。
裴朗沒興趣再待在這兒, 正要轉身離開時, 少年叫住他。
「污衊完人就想一走了之?」
「我哪兒污衊他了?」裴朗回頭,「需不需要我把那些照片再給你看一遍?」
「你污衊小支沒有證據誹謗自己。」顧朝年直直看著裴朗, 「現在證人出來了, 你是不是該道歉?」
裴朗在學校耍了通威風, 無異於在己方高地上蹦躂,曹建幾人憋了一肚子火氣,不願意裴朗這麼輕易離開,紛紛叫嚷著道歉。
裴朗長這麼大別說是道歉了,連別人的臉色都沒看過,當即啐了句。
「一群賤民做夢去吧!」
裴朗氣惱說出這句話,話一出口便後悔了。
他爸這幾天耳提面命,讓他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被人抓到話柄。
他一開始裝得很好,罵陳支是婊子也是為了擊潰對方心理防線,讓對方主動撤案,想不到在這兒破功了。
裴朗清楚網友煽風點火的能力,加快離開的步伐。
然而賤民兩個字落下後,圍住他們的人群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如潮水般向他襲來。
哪怕有保鏢的保護,裴朗依然有些慌了。
「我叫他們賤民,你們對號入座幹什麼?」
裴朗高高在上久了,自然不了解普通人對權貴階級的憤怒。
因為出身優越,所以就可以在案件未查明的情況下對受害人肆意侮辱,因為出身優越,所以看不上努力生存的普通人。
如果不是裴家提前清理現場,警方當真找不到證據嗎?
恐怕不一定。
陳支是唯一一個受害人嗎?
恐怕也不一定。
這些念頭壓抑在每個人的腦子裡,當聽到賤民這個詞,壓抑的念頭洶湧而出,形成勢不可擋的潮水。
裴朗面對洶湧的民意是真慌了,還沒等他打電話報警,一個空礦泉水瓶子砸到他頭上。
攻擊性不強,侮辱性極強。
接著越來越多空水瓶砸到他頭上,一個瓶子砸人不疼,上百個瓶子砸人就疼了。
這群賤民仗著人多,毫不客氣朝他扔東西,有些沒有礦泉水瓶,還有些嫌扔瓶子不環保,直接扔垃圾。
裴朗後悔過來了,心一橫剛準備道歉時,一道凜冽的聲音響起。
「禁止在學校鬧事,三秒鐘散開。」
陸峋穿著黑色制服,過來時有些匆忙,少許黑髮遮住淡漠的眼。
漫畫社眾人看到風紀委有些尷尬,除了把風紀委倉庫當閱覽室的小狗。
畢竟前陣子和風紀委鬧這麼,如果不是發生小支的事,反抗軍正琢磨著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