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靈素說道:「不錯,師父的《藥王神篇》確是傳了給我。」她頓了一頓,從懷中又取出一張紙箋,說道:「這是師父寫給我的諭字,三位請看。」說著交給薛鵲。薛鵲伸手待接,姜鐵山喝道:「師妹,小心!」薛鵲猛地省悟,退後了一步,向身前的一棵大樹一指。程靈素嘆了口氣,在頭髮上拔下一枚銀簪,插在箋上,手一揚,連簪帶箋飛射出去,釘在樹上。
胡斐見她這一下出手,功夫甚是不弱,心想:「真想不到這麼一個瘦弱幼女,竟跟這三人是同門師兄妹。」眼望紙箋,借著她手中錯燭的亮光,見笑上寫道:字諭靈素:余死後,爾傳告師兄師姊。三人中若有念及老僧者,爾可將無嗔醫錄示之。無悲慟思念之情者,恩義已絕,非我徒矣。切切此囑。
僧無嗔絕筆
慕容景岳、姜鐵山、薛鵲三人看了這張諭宇,面面相覷,均思自己只關念著師父的遺物,對師父因何去世固然不問一句,更無半分哀痛悲傷之意。
慕容景岳與薛鵲只呆了一瞬之間,突然齊聲大叫,同時發難,向程靈素撲來。姜鐵山也掙扎著撐起,揮拳擊向程靈素。
胡斐叫道:「靈姑娘小心!」飛縱而出,眼見薛鵲的雙掌已拍到程靈素麵前,忙運掌力向前擊出,單掌對雙掌,騰的一聲,將薛鵲震開,跟著勾住她手腕拋出二丈以外,右掌隨即迴轉,一勾一帶,刁住姜鐵山的手腕,運起太極拳的「亂環訣」,借勢力拋,姜鐵山一個肥大的身軀直飛了出去,擲得比薛鵲更遠,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下。
這兩人雖擅於下毒,武功卻非一流高手。他回過身來,待要對付慕容景岳,只見他晃了兩晃,一跤跌倒,俯在地下,再也站不起來。
薛鵲氣喘吁吁地道:「小師妹,你伏下好厲害的幫手啊,這小伙子是誰?」
胡斐接口道:「我姓胡名斐,賢夫婦有事儘管找我便是……」
程靈素頓足道:「你還說些什麼?」
胡斐一怔,只見姜鐵山慢慢站起身來,夫婦倆向胡斐狠狠瞪了一眼,相互持扶,跌跌撞撞地出了樹林。
第十章 七心海棠
程靈素吹滅蠟燭,放入懷中,默不做聲。
胡斐問道:「靈姑娘,你這慕容師兄怎麼了?」程靈素「嘿」的一聲,並不回答。過了半晌,胡斐又問一句,程靈素又「哼」的一下。胡斐低聲道:「怎麼?你心裡不痛快麼?」程靈素幽幽地道:「我說的話,你沒一句放在心上。」
胡斐一怔,這才想起,她和自己約法三章,自己可一條也沒遵守:「她要我不跟旁人說話,我不但說話,還自報姓名。她要我不許動武,我卻連打兩人。她叫我不得離開她身子三步,咳,我離開她十步也不止了……」越想越歉然,訕訕地道:「真對不起,只因我見這三人兇狠得緊,只怕傷到了你,心裡著急,登時什麼都忘了。」
程靈素「嗤」的一笑,語音突轉柔和,道:「那你全是為了我啦!自己忘得乾乾淨淨,卻把錯處都推在旁人身上,好不害臊!胡大哥,你為什麼要自報姓名?這對夫妻最會記恨,一找上了你,陰魂不散,難纏得緊。他們明的打不過你,暗中下起毒來,千方百計,神出鬼沒,那可防不勝防。」
胡斐只聽得心中發毛,心想她的話倒非誇大其詞,但事已如此,怕也枉然。
程靈素又問:「你幹嗎把姓名說給他夫婦知道?」胡斐輕輕一笑,並不回答。程靈素道:「你打了他們二人,只怕他們找上我,是不是?你要把一切都攬在自己身上。胡大哥,你為什麼一直待我這麼好?」最後這兩句話說得甚是溫柔,胡斐在黑暗中雖見不到她面容,但想來也必神色柔和,當下也很誠懇地道:「你一直照顧我,令我避卻危難。將心比心,我自然當你是好朋友啦。」
程靈素很是高興,笑道:「你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