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豪見那女郎武功高強,心中甚喜,滿滿斟了一杯酒,恭恭敬敬地送過去,說道:「姑娘藝壓當場,即令萬老拳師復生,也未必有如此高明武功。姑娘今。出任掌門,眼見韋陀門大大興旺。可喜可賀。」
那女郎接過酒杯,正要放到口邊,廳角忽有一人怪聲怪氣地說道:「這位姑娘是韋陀門的麼?我看不見得吧。」那女郎轉頭往聲音來處看去,只見人人坐著,隔得遠了,不知說話的是誰,於是冷笑道:「哪一位不服,請出來說話。」
隔了片刻,廳角中寂然無聲。何思豪道:「咱們話已說明在先,掌門人一席憑武功而定。這位姑娘使的是韋陀門正宗功夫,刀槍拳腳,大家都親眼見到了,可沒一點含糊。本門弟子之中,有誰自信勝得過這位姑娘的,盡可上來比試。兄弟奉福大帥之命,邀請天下英雄豪傑進京,邀到的人武藝越高,兄弟越有面子,這中間可決無偏袒啊。」說著乾笑了幾聲。
他見無人接口,向那女郎道:「眾人既無異言,這掌門一席,自然是姑娘的了。武林之中,各門各派的掌門人兄弟也見過不少,可是從無一位如此年輕,如此美……咳咳,如此年輕之人,當真是英雄出在年少,有志不在年高。咱們說了半天話,還沒請教姑娘尊姓大名呢。」
那女郎微一遲疑,想要說話,卻又停口,何思豪道:「韋陀門的弟子,今天到了十之八九,待會便要拜見掌門,姑娘的大名,他們可不能不知啊。」那女郎點頭道:「說的是。我姓袁……名叫……名叫紫衣。」何思豪武功平平,卻見多識廣,瞧她說話神情,心想這未必是真名,她身穿紫衫,隨口便謅了「紫衣」兩字,但也不便說破,笑道:「袁姑娘便請上坐,我這首席要讓給你才是呢。」
按照禮數,何思豪既是來自京師的武官,又是韋陀門的客人,袁紫衣便算接任掌門,也得在末座主位相陪。但她毫不謙遜,見何思豪讓座,當即大模大樣地在首席坐下。
忽聽廳角中那怪聲怪氣的聲音哭了起來,一面哭,一面說道:「韋陀門當年威震武林,今日卻怎地如此衰敗?竟讓一個乳臭未乾的女娃娃上門欺侮啊!哦哦,哇哇哇!」他哭得真情流露,倒似不是有意譏嘲。
袁紫衣大聲道:「你說我乳臭未乾,出來見過高低便了。」這一次她瞧清楚了發話之人,是個六十來歲的老者,身形枯瘦,留著一撇鼠尾須,頭戴瓜皮小帽,腦後拖著一根稀稀鬆松的小辮子,頭髮已白了九成。他伏在桌上,號啕大哭,叫道:「萬鶴聲啊萬鶴聲,人家說你便是死而復生,也敵不過這位如此年輕、如此美貌的姑娘,當真是佳人出在年少,貌美不可年高啊。」
他最後這幾句話,顯是譏刺何思豪的了。廳中兒個年輕人忍不住笑出聲來。只聽這老者又哭道:「武林之中,各門各派的英雄好漢兄弟也見過不少,可從沒見過如此不要臉的官老爺啊!」廳上眾人聽了,群情聳動,人人知他是正面向何思豪挑戰了。
何思豪如何忍得,大聲喝道:「有種的便滾出來,鬼鬼祟祟地縮在屋角里做烏龜麼?」那老者仍放聲而哭,說道:「兄弟奉閻羅王之命,邀請官老爺們到陰世大會,邀到的人官兒做得越大,兄弟越有面子啊。」何思豪霍地站起,向廳角急奔過去,左掌虛晃,右手便往老者頭頸里抓去。那老者哭聲不停,突然一道黑影從廳角里直飛出來,砰的一聲,摔在當地,正是何思豪,雙手雙腳上挺,舞動不已,一時爬不起身。眾人都沒瞧明白他是如何摔的。另一名侍衛見問伴失利,拔出腰刀搶上前去,廳上登時亂了,但見黑影一晃,風聲響處,這侍衛又砰的一聲摔在席前。
胡斐一直在留神那老者,見他摔跌這兩名侍衛手法乾淨利落,使的便是尉遲連與袁紫衣適才過招的「赤尻連拳」,看來這老者也是韋陀門的,只他武功高出尉遲連何止倍蓰,定是他們本門的高手。他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