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賓見那女郎三招便將大師兄制服,突起疑心:「莫非大師兄擺下詭計,要奪掌門,故意跟這女子串通了來裝神裝鬼?」越想越對,大聲質問:「大師哥,你三招便讓了人家,那是什麼意思?我韋陀門的威名也不顧了嗎?」孫伏虎驚魂未定,也不知怎地糊裡糊塗地便讓人家制在地下,一時無言可答,只結結巴巴地道:「我……我……」楊賓怒道:「你什麼?」提刀躍出,戟指喝道:「你這……」
只說了兩個字,眼前突見白光閃動,那女郎的單刀自下而上掠了過來,她刀法太快,難以瞧得清楚,依稀似是一招「燕子掠水」。楊賓忙亂之中,順手還了一招「金鎖墜地」,這是他在師門中練熟了的套子。那女郎不等雙刃相交,單刀又即一舉,變為「關平獻印」,跟著斜刀橫出。楊賓嚇了一跳,大叫道:「鳳凰旋窩。」語聲未畢,手腕一麻,手中單刀落地,對方的鋼刀已架在自己頸上。
那女郎這三招與適才對付孫伏虎的刀法一模一樣,重複再使,人人瞧得清楚,只出手更快,更加令人猝不及防,而這一刀斬下,離地不到三尺,楊賓的額頭幾欲觸地。
那女郎冷然道:「服不服了?」楊賓滿腔怒火,大聲道:「不服。」那女郎手上微微使勁,刀刃向下稍壓。楊賓極是強項,心道:「你便將我腦袋斬下,我額頭也不點地。」頭頸反而一挺。
那女郎無意傷他性命,將單刀稍稍提起,道:「你要怎地才肯服了?」楊賓心想她的刀法有些邪門,但真實武功決計不能勝我,大聲道:「你有膽子,就跟我比槍。」
那女郎道:「好!」收起單刀,向借刀的弟子拋了過去,說道:「我瞧瞧你的六合槍法練得如何?」楊賓跳起身來,他臉色本紅,這時盛怒之下,更漲得猶似紫醬一般,大叫:「快取槍來,快取槍來!」一名弟子到練武廳去取了一柄槍來。楊賓大怒若狂,反手便是個耳刮子,罵道:「這女人要和我比槍法,你沒聽見麼?」這弟子給他一巴掌打得昏頭昏腦,一時會不過意來。另一名弟子怕師父再伸手打人,忙道:「弟子去再拿一把。」奔入內堂,又取了一把槍來。
那女郎接過長槍,說道:「接招吧!」提槍向前送出,使的是招「四夷賓服」。這是六合槍中最精妙的招數,稱為二十四式之首,其中妙變繁富,乃中平槍法。
胡斐精研單刀拳腳,對其餘兵刃均不熟悉,向那中年武師望了一眼,目光中含有請教之意。這武師武功平平,但跟隨萬老拳師多年,對六合門的器械拳腳卻看得多、聽得多了,於是背誦歌訣道:「中平槍,槍中王,高低遠近都不妨;去如箭,來如線……」
他歌訣尚未背完,楊賓已還了一招。那女郎槍尖向下壓落。那武師道:「這招『美人認針』,招數也只平平,她槍法只怕不及楊師兄……」突見那女郎雙手捺落,槍尖向下,已將楊賓的槍頭壓住,正是六合槍法中的「靈貓捕鼠」。這一招稱為「無中生有槍」,乃是從虛式之中,變出極厲害的家數。只三招之間,楊賓又已受制。他力透雙臂,吼聲如雷,猛力舉槍上崩。那女郎提槍微抖,喀的一聲響過,楊賓槍頭已遭震斷。那女郎槍尖翻起,指上他小腹,輕聲道:「怎麼?」
眾人的眼光一齊望著楊賓,但見他豬肝般的臉上倏地血色全無,慘白如紙,身子顫動,啪的一聲,摔手拋落槍桿,叫道:「罷了,罷了!」轉身向外急奔。他一名弟子叫道:「師父,師父!」追近身去。楊賓飛腿將弟子踢了個筋斗,頭也不回地奔出大門去了。
大廳上眾人驚訝莫名。這女郎所使刀法槍法,確是韋陀門正宗武功。孫伏虎與楊賓都是韋陀門中好手,但不論刀槍,都不過三招,便給她製得更無招架餘地。
尉遲連早收起了對那女郎的輕視之意,心中打定了主意,抱拳上前,說道:「姑娘武功精妙絕倫,在下自然不是對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