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人來到近前,為首一人是個四十來歲漢子,蠟黃的臉皮,留著兩撇鼠須,向倒在地下哼哼唧唧的兒名魚販望了一眼,說道:「閣下是誰,仗了誰的勢頭,到我們塔市口來欺人?」他這幾句話是向那老家人說的,可是眼睛向他望也沒望上一眼。
那老家人道:「我只是拿銀子買魚,什麼欺人不欺人的?」那頭兒向身旁的魚販問道:「幹嗎打了起來?」那魚販道:「這老傢伙硬要買這對金色鯉魚。我們說金色鯉魚難得,是頭兒自己留下來合藥的。這老傢伙好橫,非買不可。我們不賣,他竟動手便搶。」
那頭兒轉過身來,向那老家人打量了幾眼,說道:「閣下的朋友,是中了藍砂掌麼?」那老家人一聽,臉色變了,說道:「我不知道什麼紅砂掌、藍砂掌。我家主人不過想吃鯉魚下酒,吩咐我拿了銀子來買魚。普天下可從來沒有什麼魚能賣、什麼魚又不能賣的規矩?」魚販頭兒冷笑道:「真人面前說什麼假話?閣下主人是誰?倘若是好朋友,別說金色大鯉魚可以奉送,在下還可送上一粒專治藍砂掌的玉肌丸。」
那老家人臉色更加驚疑不定,隔了半晌,才道:「請問閣下是誰?如何知道藍砂掌?如何又有玉肌丸?難道,難道……」魚販頭兒道:「不錯,在下和那使藍砂掌的主兒,確有三分淵源。」
那老家人更不打話,身形一起,伸手便向一隻魚簍抓去,行動甚為迅捷。魚販頭兒冷笑道:「有這麼容易?」呼的一掌,便往他背心上擊去。老家人回掌一抵,借勢借力,身子已飄在數丈之外,提著魚簍,急步疾奔。那魚販頭兒沒料到他有這一手,眼見追趕不上,手一揚,一件暗器帶著破空之聲,向他背心急射而去。
那老家人奪到鯉魚,滿心歡喜,一股勁兒地發足急奔,沒想到有暗器射來。魚販頭子發射的是一枚瓦楞鋼鏢,他手勁挺大,去勢頗急。狄雲眼見那老家人不知閃避,心中不忍,順手提起地下一隻魚簍,從側面斜向鋼鏢擲去。
他武功已失,手上原沒多少力道,只是所站地位恰到好處,只聽得卜的一聲響,鋼鏢插入了魚簍。那魚簍向前又飛了數尺,這才落地。
那老家人聽得背後聲響,回頭瞧時,只見那魚販頭子手指狄雲,罵道:「兀那小賊禿,你是哪座廟裡的野和尚,卻來理會長江鐵阿幫的閒事?」
狄雲一怔:「怎地他罵我是小賊禿了?」見那魚販頭子聲勢洶洶,又說到什麼「長江鐵網幫」,記得丁大哥常自言道,江湖上各種幫會禁忌最多,要是不小心惹上了,往往受累無窮。他不願無緣無故地多生事端,便拱手道:「是小弟的不是,請老兄原諒。」
那魚販頭子怒道:「你是什麼東西,誰來跟你稱兄道弟?」跟著左手一揮,向手下的魚販道:「把這兩人都拿下了。」
便在此時,只聽得丁當丁當,丁玲玲,丁當丁當,丁玲玲一陣鈴聲,兩騎馬自西至東,沿著江邊馳來。那老家人面有喜色,道:「我家主人親自來啦,你跟他們說去。」
魚販頭子臉色一變,道:「是『鈴劍雙俠』?」但隨即臉色轉為高傲,道:「是『鈴劍雙俠』便又怎地?還輪不到他們到長江邊上來耀武揚威。」
說話未了,兩乘馬已馳到身前。狄雲只覺眼前一亮,倂見兩匹馬一黃一白,神駿高大,鞍轡鮮明。黃馬上坐著個青年男子,二十五六歲,一身黃衫,身形高瘦。白馬上乘的是個少女,二十歲上下年紀,白衫飄飄,左肩上懸著一朵紅綢制的大花,臉容白嫩,相貌其為俏麗。兩人腰垂長劍,手中都握著條馬鞭,兩匹馬一般的高頭長身,難得的是黃者全黃,白者全白,身上竟沒一根雜毛。黃馬頸下掛了一串黃金鸞鈴,白馬的鸞鈴則是白銀所鑄,馬頭微一擺動,金鈴便發出丁當丁當之聲,銀鈴的聲音又是不同,丁玲玲、丁玲玲的,更為清脆動聽。端的是人俊馬壯,狄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