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下兔起鶻落,事生一瞬,雙掌甫交,張無忌身子已落下了半截,百忙中手腕疾翻,抓住了趙敏右手的四根手指。她手指滑膩,立時便要溜脫。張無忌只須有半分可資著力處,便有騰挪餘地,手臂暴長,已抓住了她上臂,只是他下墮之勢甚勁,一拉之下,兩人一齊跌落。眼前一團漆黑,身子不住下墮,但聽得啪的一響,頭頂翻板已然合上。
這一跌下,直有四五丈深,張無忌雙足著地,立即躍起,施展「壁虎游牆功」沿牆游到陷阱頂上,伸手去推翻板。觸手堅硬冰涼,竟是一塊巨大鐵板,給機括扣得牢牢的。他雖具乾坤大挪移神功,但身懸半空,不似站在地下那樣可將力道挪來移去,力推之下,鐵板紋絲不動,身子已然落下。
趙敏咯咯笑道:「上邊八根粗鋼條扣住了,你人在下面,力氣再大,又怎推得開?」張無忌惱她狡獪奸詐,不去理她,在陷阱四壁摸索,尋找脫身之計。四壁摸上去都冷冰冰的甚為光滑,堅硬異常。
趙敏笑道:「張公子,你的『壁虎游牆功』當真了得。這陷阱是純鋼所鑄,打磨得滑不留手,連細縫也沒一條,你居然游得上去,嘻嘻,嘿嘿!」
張無忌怒道:「你也陪我陷身在這裡,有什麼好笑?」突然想起:「這了頭奸滑之極,這陷阱中必有出路,別要讓她獨自逃了出去。」當即上前兩步,抓住了她手腕。趙敏驚道:「你幹什麼?」張無忌道:「你別想獨個兒出去,你要活命,乘早開了翻板。」
趙敏笑道:「你慌什麼?咱們總不會餓死在這裡。待會他們尋我不見,自會放咱們出去。最擔心的是,我手下人若以為我出莊去了,那就糟糕。」
張無忌道:「這陷阱之中,沒有出路的機括麼?」趙敏笑道:「瞧你生就一張聰明面孔,怎地問出這等笨話來?這陷阱又不是造來自己住著好玩的。那是用以捕捉敵人的,難道故意在裡面留下開啟的機括,好讓敵人脫身麼?」
張無忌心想倒也不錯,說道:「有人落入陷阱,外面豈能不知?你快叫人來打開翻板。」趙敏道:「我的手下人都派出去啦,你剛才見到水閣中另有旁人沒有?明天這時候,他們便回來了。你不用心急,好好休息,剛才吃過喝過,也不會就餓了。」
張無忌大怒,心想:「我多待一會兒不要緊,可是外公他們還有救麼?」五指收緊,使上了二成力,喝道:「你不立刻放我出去,我先殺了你再說。」趙敏笑道:「你殺了我,那你就永遠別想出這鋼牢了。喂,男女授受不親,你握著我手幹嗎?」
張無忌讓她一說,不自禁地放脫了她手腕,退後兩步,靠壁坐下。這鋼牢方圓不過數尺,兩人最遠也只能相距一步,他又憂急、又氣惱,聞到她身上少女氣息,加上懷中花香,不禁心神一盪,站起身來,怒道:「我明教眾人和你素不相識,無怨無仇,你何故處心積慮,要置我們個個於死地?」
趙敏道:「你不明白的事情太多,既然問起,待我從頭說來。你可知我是准?」
張無忌心想不對,雖頗想知道這少女的來歷和用意,但若等她從頭至尾地慢慢說來,殷天正等人已毒發斃命,何況怎知她說的是真是假,倘若她捏造一套謊話來胡說八道一番,枉然耗費時刻,眼前更無別法,只有逼她叫人開啟翻板,便道:「我不知道你是誰,這當兒也沒功夫聽你說。你到底叫不叫人來放我?」趙敏道:「我沒人可叫。再說,在這裡大喊大叫,上面也聽不到。你若不信,不妨喊上幾聲試試。」
張無忌怒極,伸左手去抓她手臂。趙敏驚叫一聲,出手撐拒,立時便給點中脅下穴遣,動彈不得。張無忌左手叉住她咽喉,道:「我只須輕輕使力,你這條性命便沒了。」這時兩人相距極近,只覺她呼吸急促,吐氣如蘭,張無忌將頭仰起,和她臉孔離開得遠呰。趙敏突然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