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互施苦肉計,謝遜肩頭受了一杖,金花婆婆身上也吃了兩朵金花,雖所傷均非要害,但對方何等勁力,受上了實非同小可。金花婆婆大咳幾下,向張無忌伏身之處發話道:「巨鯨幫的賊子,你一再干擾老婆子的大事,快留下名來!」
張無忌還未回答,突然間黃光閃爍,殷離一聲悶哼,已給三朵金花打中胸口要害。原來金花婆婆眼見張無忌武功了得,自己出手懲治殷離,他定要阻撓,是以面對著他說話,乘他全沒防備之際,反手發出金花。
張無忌大駭,飛身而起,半空中接住金花婆婆發來的兩朵金花,一落地便將殷離抱在懷中。殷離神志尚未迷糊,見一個小鬍子老兒抱住自己,忙伸手撐拒,只一用力,嘴裡便連噴鮮血。張無忌登時醒悟,伸手在自己臉上用力擦了幾下,抹去臉上粘著的鬍子和化裝,露出本來面目。殷離一呆,叫道:「阿牛哥哥,是你?」張無忌微笑道:「是我!」殷離心中一寬,登時便輦了過去。張無忌見她傷重,不敢便為她取出身上所中金花,當即點了她神封、靈墟、步廊、通谷諸處穴道,護住她心脈。
只聽得謝遜朗聲道:「閣下兩次出手相援,謝遜多承大德。」
張無忌哽咽道:「義……義……你何必……」
二十九 四女同舟何所望
便在此時,忽聽得身後傳來兩下丁丁異聲,三個人疾奔而至。張無忌一瞥之下,只見那三人都身穿寬大白袍,其中兩人身形甚高,左首一人是個女子。三人背月而立,看不清他們面貌,但每人的白袍角上赫然都繡著一個火焰之形,竟是明教中人。三人雙手高高舉起,每隻手中各拿著一條兩尺來長的黑牌,只聽中間那身材最高之人朗聲說道:「明教聖火令到,護教龍王、獅王,還不下跪迎接,更待何時?」話聲語調不准,顯得極是生硬。
張無忌吃了一驚,心道:「楊左使曾說過,本教聖火令自第三十一代教主石教主之時,便已失落,怎地會在這三人手中?這是不是真的聖火令?這三人是否本教弟子?」
只聽金花婆婆道:「本人早已破門出教,『護教龍王』四字,再也休提。閣下尊姓大名?這聖火令是真是假,從何處得來?」那人喝道:「你既已破門出教,尚絮絮何為?」金花婆婆冷冷地道:「金花婆婆生平受不得旁人半句惡語,當日便陽教主在世,對我也禮敬三分。你是教中何人,對我竟敢大呼小叫?」
突然之間,三人身形晃動,同時欺近,三隻左手齊往金花婆婆身上抓去。金花婆婆拐杖揮出,向三人橫掃過去,不料這三人腳下不知如何移動,身形早變。金花婆婆一杖擊空,已給三人的右手同時抓住後領,疾抖之下,向外遠遠擲了出去。
以金花婆婆武功之強,便是天下最厲害的三位高手向她圍攻,也不能一招之間便將她抓住擲出。但這三個白袍人步法既怪,出手又配合得妙到毫巔,便似一個人生有三頭六臂一般。張無忌情不自禁地「噫」了一聲。那三人身子這麼移動,他已看得清楚,最高那人虬髯碧眼,另一個黃須鷹鼻。那女子一頭黑髮,和華人無異,但眸子極淡,幾乎無色,瓜子臉型,約莫三十歲上下,雖瞧來詭異,相貌卻是甚美。張無忌心想:「原來三個都是胡人,怪不得語調生硬,說話又文謅謅的好似背書。」
只聽那虬髯人朗聲又道:「瞧你頭髮淡黃,諒來是金毛獅王謝遜了?見聖火令如見教主,謝遜何不跪迎?」謝遜道:「三位到底是誰?若是本教弟子,謝遜該當相識。若非本教中人,聖火令跟三位毫不相干。」虬髯人道:「明教源於何土?」謝遜道:「源起波斯。」虬髯人道:「然也,然也!我乃波斯明教總教流雲使,另外兩位是妙風使、輝月使。我等奉總教主之命,特從波斯來至中土。」
謝遜和張無忌都是一怔。張無忌閱過楊逍所著的《明教流傳中土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