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亭明白,这是靳以宁给他的一次机会,也是一次试探,是磨刀石,也是投名状。
如果通过这次考验,他应该就能获得真正进入四海集团的入场券。
“靳先生,我不会用枪。”尽管如此,在活生生的人命面前,边亭第一反应还是拒绝,“而且杀人是犯法的。”
尽管现在的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但场下还是有不少人,在听到边亭的这句话后,“噗嗤”笑出声,如同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边亭当然是知道今天能站在这里的,都是些无法无天的亡命之徒,搬出法律根本无法威慑到他们,他只是找个看似合理的托词来敷衍靳以宁,争取拖延时间,找机会联系警察。
齐连山像是看穿了他的意图,热心地为他讲解,“很简单,你看着。”
他动作利索地将子弹上膛,熟练地解开保险栓,眯起一只眼睛,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个射击的姿势,然后把枪交到边亭的手里。
“对准脑袋,扣下扳机就行,至于其他…”齐连山停了停,意有所指,“你不用担心。”
话说到这里,见边亭仍在犹豫,齐连山故意拿话刺他,“还是说,你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肯为靳先生做?”
事已至此,已经退无可退,边亭神情麻木地接过枪。这把枪很重,入手生寒,拎在手里沉甸甸的,似有千斤重,压得边亭直直坠入地底。
“阿亭…”八金已经吓傻了,他一脸呆滞地望着边亭,嗫嚅道:“不要…”
现场除了八金,其他人此刻也都屏气凝神,将目光聚集在被“委以重任”的边亭身上。他们一方面被靳以宁的无情狠绝震慑,另一方面,也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好奇边亭是否当真会开出这一枪。
然而边亭无暇顾及这些,他的脑海里思绪纷乱,短短几个瞬息,已经彻底被各种各样的念头侵占。
要他杀人是绝对不可能的,但如果靳以宁换别人动手,八金必死无疑。
不如假装射偏?
但是射偏没用,靳以宁一定会逼他补开第二枪。
想到这里,边亭看向靳以宁。
既然有枪在手,不如直接解决靳以宁?
只是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不能这么做,非但会暴露身份导致任务失败,他和八金甚至是丁嘉文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
一番激烈的思想抉择之后,边亭选择了示弱。
“对不起靳总。”边亭像是脱力了一般,往前踉跄了一步,随后两腿一软,半跪在地上。他的后背早已湿透,两只手抖得厉害,再也握不住枪。
枪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落地,边亭垂下头,将脸埋进掌心,从指缝间露出的一小片面容,不足以看清他的表情,但可以清晰地听见,他的声音里带着呜咽,“我害怕,我做不到,对不起…”
这是边亭第一次向人示弱,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要么就算了。”
弹头平日里看惯了边亭张牙舞抓目中无人的模样,见他现在这样,有些于心不忍,“他年纪还小,太为难他了。”
但靳以宁铁石心肠,对于弹头的这个提议,他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只是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带感情地喊一声边亭的名字。
“边亭。”
边亭应声抬起头来,他的眼眶潮湿,鼻头泛红,看起来像是刚刚哭过。
这个样子的边亭,并不常见,看来靳以宁交给他的这个任务,确实把他逼到了极限。
“你知道吗。”靳以宁一边说着,一边转动轮椅,从长桌后面绕了出来,俯身捡起了地上的枪,放在眼前细细打量,“如果你不把武器握在自己手里…”
话音未落,靳以宁眸光一闪,举起手枪,抵住了边亭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