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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3 / 4)

更觉不好意思。幸他是个知书达礼的,虽有女儿身分,还不是那种佯羞诈愧一味轻薄造作之辈。宝钗自见他时,见他家业贫寒,二则别人之父母皆年高有德之人,独他父母偏是酒糟透之人,于女儿分中平常;邢夫人也不过是脸面之情,亦非真心疼爱;且岫烟为人雅重,迎春是个有气的死人,连他自己尚未照管齐全,如何能照管到他身上,凡闺阁中家常一应需用之物,或有亏乏,无人照管,他又不与人张口,宝钗倒暗中每相体贴接济,也不敢与邢夫人知道,亦恐多心闲话之故耳。如今却出人意料之外奇缘作成这门亲事。岫烟心中先取中宝钗,然后方取薛蝌。有时岫烟仍与宝钗闲话,宝钗仍以姊妹相呼。

这里再次借薛姨妈之眼写出邢岫烟“端雅稳重,家道贫寒”,而宝钗亦觉得她“家业贫寒,为人雅重”,正同前面凤姐儿所思“温厚可疼、家贫命苦”相合,是一再强调邢岫烟的穷与端庄。

本来,与薛蝌的结缘,应当是邢岫烟人生命运的大转折。此前宝玉曾说过:“谁知宝姐姐的亲哥哥是那个样子,他这叔伯兄弟形容举止另是一样儿,倒像是宝姐姐的同胞弟兄似的。”可见薛蝌形容俊美,举止得宜,同岫烟堪称一对金童玉女,这段姻缘也算天作之合、顺心如意了。

然而薛蝌因妹妹宝琴的婚事好事多磨,“不先定了他妹妹的事,也断不敢先娶亲的”,所以只是同岫烟订了婚,却不知何时行礼。想来,岫烟既然挂名薄命司,其将来的命运只可能有两种选择,一是中途生变,未能嫁成薛蝌;二是纵然嫁得成功,然而薛家已经败了,邢岫烟终究无福,注定要一辈子与“穷”结缘了。

而相较之下,又属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些,也更符合薛姨妈对邢岫烟“荆钗布裙”的考语。不过,幸好岫烟一向淡定自若,纵然大难临头,想来也必会从容面对、随遇而安的了。正如同她写的那首《咏红梅花》:

第55节:岫烟与宝玉的缘分(1)

桃未芳菲杏未红,冲寒先已笑东风。

魂飞庾岭春难辨,霞隔罗浮梦未通。

绿萼添妆融宝炬,缟仙扶醉跨残虹。

看来岂是寻常色,浓淡由他冰雪中。

2.岫烟与宝玉的缘分

大观园里有两对师徒,一对明写,是黛玉与香菱;一对暗出,为妙玉和邢岫烟。

刚过了沁芳亭,忽见岫烟颤颤巍巍的迎面走来。宝玉忙问:“姐姐那里去?”岫烟笑道:“我找妙玉说话。”宝玉听了诧异,说道:“他为人孤癖,不合时宜,万人不入他目。原来他推重姐姐,竟知姐姐不是我们一流的俗人。”岫烟笑道:“他也未必真心重我,但我和他做过十年的邻居,只一墙之隔。他在蟠香寺修炼,我家原寒素,赁的是他庙里的房子,住了十年,无事到他庙里去作伴。我所认的字都是承他所授。我和他又是贫贱之交,又有半师之分。因我们投亲去了,闻得他因不合时宜,权势不容,竟投到这里来。如今又天缘凑合,我们得遇,旧情竟未易。承他青目,更胜当日。”宝玉听了,恍如听了焦雷一般,喜的笑道:“怪道姐姐举止言谈,超然如野鹤闲云,原来有本而来。正因他的一件事我为难,要请教别人去。如今遇见姐姐,真是天缘巧合,求姐姐指教。”说着,便将拜帖取与岫烟看。岫烟笑道:“他这脾气竟不能改,竟是生成这等放诞诡僻了。从来没见拜帖上下别号的,这可是俗语说的‘僧不僧,俗不俗,女不女,男不男’,成个什么道理。”宝玉听说,忙笑道:“姐姐不知道,他原不在这些人中算,他原是世人意外之人。因取我是个些微有知识的,方给我这帖子。我因不知回什么字样才好,竟没了主意,正要去问林妹妹,可巧遇见了姐姐。”

岫烟听了宝玉这话,且只顾用眼上下细细打量了半日,方笑道:“怪道俗语说的‘闻名不如见面’,又怪不得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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