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聲哭罵季言之不孝,由著劉蘭芝作賤於她。
季言之由著焦母罵,等到焦母罵得口乾舌燥,才幽幽的開口道:「猶記三年前,母親勤快,不管織布耕作還是做飯種菜都是一把好手。那風濕的毛病也比現在輕得多,母親又沒斷手斷腳,每天窩在正院不是吃了睡就是睡了吃,唯一可幹的事兒,除了破口大罵外,就是無中生有找蘭芝的麻煩。」
「好好的過日子不好嗎?母親非得瞎折騰?是不是把這個家折騰得散架,母親才心甘情願?」
「還是說母親喜歡一人寡居,兒孫皆無的生活?如果是,兒子不介意滿足母親,即刻就帶著蘭芝離開老家,以後哪怕沿街乞討,成為一對乞丐夫妻,有生之年也不會回來。」
焦母被季言之這一席話給鎮住了,好半晌回過神:「焦大郎(小名)你不孝啊!」
這話說得哀哀戚戚,老淚縱橫,可見焦母是真的心傷了。季言之卻覺得心傷好,心傷了焦母才會知道痛,才會想著改變,而不是隨著那更年期綜合症心情起伏不定,看什麼都不順眼。
想了想,季言之乾脆又下一劑重藥:「兒子不孝?兒子不孝不是母親逼出來?母親怎麼不冷靜的好好想想,自從兒子歸家染上重病,你乾的一件件事情有多糟心?
在家刻薄侍奉你若親母的蘭芝,兒子不想再提起,反正兒子以後自會好好對待蘭芝,彌補母親你的過錯。
可是兒子想不通啊,蘭芝與你沒有血緣關係,你做不到疼愛如親女,蘭芝不怪你,可是兒子呢?兒子是你十月懷胎辛苦生下,辛苦拉扯長大的一塊肉啊。你如何忍心能夠懷抱錢銀眼睜睜的看著無錢買藥治病?」
這席話,季言之說得可憐又傷心。
因為劉蘭芝事先得了她的吩咐,已經將族中長老請了過來。在古代,焦母能夠用孝道壓制兒子,族中德高望重的長者自然也有權利約束正仗著孝道欺壓剝晚輩的之人,比如說焦母。
族中德高望重的長者來了以後很管用,特別是季言之說了一席又一席可憐又傷感的話語後,長者們長吁短嘆卻很附和季言之所言,並且不顧焦母的臉面,站到了季言之這邊,不約而同的說教起焦母。
可以說面對季言之還好,焦母潛意識覺得這是我的兒子,不管我怎麼作妖他都不會真正意義上的不管我,哪怕他已經放過狠話。而面對族中長者們的說教,焦母只恨不得就此昏厥過去,一張老臉臊得通紅。
太丟臉了,她嫁到焦家這麼多年了,年輕時特別是拉扯焦仲卿長大沒想過改嫁的時候頗得讚譽,沒曾想到了人到中年福沒有享受多少,反倒因為她對兒子、兒媳的刻薄而遭到了一通說教。
焦母臊得慌,可面對族中長老卻沒有反駁的可能性。最終焦母還是在連連保證自己以後再也不敢了,才心有餘悸的將說教上了癮的族中長老送走。
族中長老們一走,原先熱鬧的焦家小院兒瞬間恢復了寧靜。
焦母又哭了,與族中長老們沒來之前,哭得有些做作相比。這次哭,是真的傷心傷肝又傷腎。
「我兒,你要相信為娘,為娘真的沒有想看你去死的想法啊。」焦母嚎嚎大哭道:「我兒是為娘立身的根本,為娘怎麼可能為了身外之財,毀了立身的根本。」
季言之點頭,並且還道:「母親說得極是。母親怎麼可能為了身外之財,毀了立身的根本呢。為了洗刷這污名,母親不若將身外之財多數交給蘭芝保管如何?」
焦母的哭聲頓時停了,老眼渾濁,帶著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季言之。
「蘭芝年輕做事靠譜,一定能妥善管理利用身外之財。」季言之笑了笑,笑容卻不達眼底的道:「索性母親在族中長老們面前承認自己年齡大了老糊塗,當頤養天年才是。」
焦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