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凌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他深沉的看了我一眼,语气已有些不悦道:“是‘不敢’,不是不怨。”
我退后一步,离开他的身边,手指微动,默数佛珠。玄凌见我默认的作态,面露不悦。他深吸了一口气,忍怒道:“容儿,朕虽是天子,但天子也有无奈的时候。予泽一事上,是朕对不住你们母子,但是朱家一门三后,是朕母家,且朕登基时,他们立下汗马功劳。朕……”
我听玄凌亲口说出“对不住”的话,知道这已是他的极限,继续僵持下去,只会见弃与他。当下湿红了眼圈打断他道:“臣妾明白。”我轻轻吸气,刻意露出抽泣的声音,哀哀道:“怪只怪臣妾生了皇上第二子,只怪予泽他功课强了大皇子许多。”
玄凌见我示弱,举臂将我拦在怀里,道:“是朕的不是。若非朕那么信任她,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伏在玄凌怀里,眼泪滴滴掉落在他颈子里,哽咽道:“皇上,臣妾心里好恨!她也抚养着皇子,予泽也唤她一声母后,她难道就不知道天下父母心?就这样的狠心,忍心来害臣妾的孩儿!”
玄凌环着我,低声道:“皇后不贤,朕厌之。只是废后乃家国大事,等闲不能轻易提及。”我闻言推开玄凌,凄楚的笑道:“臣妾明白,皇后为一国之母,膝下抚养大皇子予漓为嫡子,若是废后,妻子不是妻子,嫡子不是嫡子,国之本动摇。臣妾岂不明白?用不着皇上再三再四的来说。”说罢,举袖掩面不肯再视玄凌。
玄凌扶着我道:“容儿既然明白……”我已经清醒认识到玄凌的凉薄,不等他话说完,截住他话头道:“臣妾即使明白,也难消她杀我子之恨!”玄凌皱眉道:“终归她是皇后,你是贤妃,你总是要敬着她。”
“敬?”我含泪冷笑,“臣妾还不够尊敬她?日日风雨无阻朝夕问安,她头风发作,臣妾亲侍汤药。她夸臣妾一句女红好,臣妾巴巴的为她做一双鞋。臣妾伴驾十余年来,皇上可曾听臣妾对皇后有半分不敬?可曾听臣妾在皇上面前说皇后半句的不是?可是到头来呢?她竟然不顾后宫几千口人的安危,胆大妄为的引进天花痘毒只为害臣妾皇儿。她难道不知道予泽朝夕陪伴太后的么?难道不知道臣妾日日都与予泽相见的么?
臣妾敬她?她朱宜修何德何能!”
玄凌揽着我叹息道:“容儿……”我咬了咬唇,偏过头,道:“皇上的难处臣妾知道。只是臣妾委实再做不出恭敬的模样。臣妾现在一闭上眼睛,就想起予泽满身痘疱高热不退的模样,臣妾心里就……”我捂住胸口,哽咽难以言说,缓了口气,我继续道:“相见争不如不见,皇上和太后想必也不愿意臣妾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错事。如今臣妾父亲新丧,臣妾愿为父亲守孝三年,还望皇上成全。”
玄凌沉默半晌,叹道:“也罢,你既拿定了主意,朕便依了你。你需要什么?朕让小文子给你送来。”我行礼谢过,道:“倒没有什么缺的。只一件,杨芬义、余容娘子、翠婕妤原是欢欢喜喜的迁入臣妾的长杨宫,没想到不仅没讨到巧,反倒连累她们随臣妾吃了一个月的素斋。”
玄凌拧眉道:“翠婕妤?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她的吗?”我低敛了眉目道:“是皇后放到臣妾宫里的。”玄凌眉头拧的更紧了,道:“罢,你不喜欢她,朕让她搬出去罢。”我道:“皇后才将她迁入臣妾宫中,皇上即刻便要让她搬走,那些个不知道就里的,还道臣妾在皇上面前搬弄了什么是非呢。”
玄凌闻言奇道:“难不成你愿意留着她?”我横了他一眼,道:“怎么会?只是臣妾与皇后之间的事,牵连不到她。总算她侍奉皇上这么多年,皇上不若升一升她的位份,也好正大光明的让她搬走。”
玄凌思索了一刻,道:“也好,就封翠婕妤为翠贵嫔,赐住玉照宫撷绮殿。杨芬义晋为正四品容华,余容娘子晋为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