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多年后,也无法扶正。李慕然有个年纪比她小两岁的妹妹李慕可,正是自小便丧父的嫡女,和李慕然的关系一直都很好。荫爵封号,自该着落在嫡长女身上,但李舒庆的嫡女、长女并非一人,所以放出话来,称能者上位。李慕然不愿与妹妹相争,便整日斗鸡走狗,学那纨绔儿放浪形骸,小小年纪便是青楼楚馆、赌坊酒肆的常客,李舒庆气她屡教不改,差点要与她断绝母女关系,于是毫不犹豫便把爵位留给了与姐姐想比实在优秀千百倍的嫡女李慕可。
说到这里,邹衍提出了一个疑问,若说姐妹情深,大姐故意示拙示弱,将功名爵位相让于妹妹,这是有可能的,但无论如何也没有必要违背自己的本性,把声名搞得如此之臭吧?
李然沉默半晌,面上表情变幻,终是低叹一声道:“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三妹你不是外人,大姐也不怕被你耻笑与瞧不起。至于不孝……嗬,反正自我十二岁后便从未孝顺过。实不相瞒,我那同母异父妹妹的爹亲就是被我爹亲手下药害死的。”
深深地愧疚加上迷惘,以及对自己亲爹的失望,生性认真严谨的李然越来越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爹爹、面对信赖依旧的妹妹、面对寄予厚望的母亲……只能一次次在自我放逐中越陷越深。
“那日遇见瑾儿时,正是我一生中最为落魄狼狈的时候……”在赌坊输光了钱,被剥得只剩下贴身衣裤后,扔于赌坊后巷饱受一顿拳脚。鼻青脸肿、身无分文地在街上游荡两日,差点被人当成乞丐乱棍轰赶,后来,她也便真的混迹于乞丐成堆的破庙中,有时候教几个小乞儿几招声东击西、暗度陈仓、顺手牵羊去偷包子铺老板的包子,自己则躲在巷子里看成日欺善怕恶、狗眼看人低的老板气得跳脚大骂,心中有一瞬充满了恶作剧成功的快感,再没那么些乌漆抹糟的烦心事。
“你这几招兵法用得相当漂亮!有张有弛、有度有节,别说一个小小包子铺老板,便是比她聪明上十倍的人也未必能够识破。真正天生的将才!”这是诸葛瑾对她说得第一句话,那一年他刚满十 三岁,而她十八。
此后两人渐渐熟识起来。
来往的多了,李慕然便也知道诸葛瑾居然是前朝“战神”诸葛瑜的孙子。当年诸葛瑜将军英勇无匹、血战沙场,仅凭一己之力便拒当今开国女帝的铁蹄于国门之外,支撑将倾的前朝社稷长达十年之久,虽然最后仍落了个英雄末路、血染疆场的结局,但她的忠诚与勇猛受到敌我双方、两国人民由衷地敬意与爱戴。诸葛将军一生凄苦,晚来得女,却是个连床都不太下得了的药罐子。本朝皇帝为示宽厚仁慈,封诸葛瑜的后人一个“安乐候”的虚衔。
安乐侯?呵呵,女帝也算“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你若安安稳稳,我便保你喜乐,如若不然……哼!
家里呆不下去、游荡放逐又违心违性,年岁渐长的李慕然逐渐萌生了离家从军之念,再加上如今又有诸葛瑾地支持和鼓励,很快,李家长女便毅然包袱款款、弃身从戎。李大将军原以为自己那不成材的女儿不到三天就会被军营的苦累生活吓怕,最后被踢出军营,便由着她折腾。却不料五年过去了,自己的女儿默默地由一名最底层的小兵,完全靠自己的努力和能力攀爬上偏将的位置。
喜得她当即就问李慕然有何心愿,且满口包揽着定会尽力实现,若自己办不到,还会亲自求女帝恩赐。
李慕然单刀直入、坦坦荡荡地说自己唯一的心愿就是娶诸葛瑾为夫。
她与诸葛瑾虽多年未见,却是鸿雁传书从未间断,李慕然由原本地信任钦佩渐转爱慕依恋,到如今两人已是情根深种……
李舒庆的脸色当即就难看起来,诸葛家的人身份敏感不提,前朝民风较为开放,对男子限制不像本朝如此严格,这个诸葛瑾不涂脂粉、不习男红,整日在外抛头露面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