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哭,梁萧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忽见小孩身后又钻出个稍大的孩子,双手一分,颤声道:“别……别碰我弟弟……”一句话没说完,只听浙沥沥的声响,梁萧低头一看,敢情这大孩子嘴上虽硬,实则已然吓出尿来,心中又是吃惊,又觉好笑:“这荒山野岭,怎地冒出两个孩子?”举目一望,却见二人身后躺着一个男子,身着宋军衣甲,破碎染血,当下拨开二子,伸手探他鼻息。那大孩子叫道:“别……别碰……”见梁萧不理他,又惊又怕,也哭了起来。
梁萧见那人气息断绝,死了多时,心头黯然,站起身来。此时阿雪听到哭声,赶了过来,见此情形,大觉惊奇,当下将二人搂将过来,温言宽慰。两个小家伙却似有满腹委屈,阿雪越是宽慰,两人越哭得厉害,那较小的孩子边哭边叫:“妈妈。”
梁萧皱眉沉思片刻,抚着小孩头顶,软语道:“你们叫什么名字?”那两个小孩仍有些怕他,那较大孩子身子一缩,怯怯地道:“我……我叫星儿,他……他叫呙儿……”
梁萧道:“你们来这里作甚?”是儿眼泪不绝涌出,哭道:“我……跟弟弟正在睡,姑爹突然闯进来,把我们抱上马,好多人在后面跑,好多人都死了……姑爹……就死了……呜呜呜……姑爹就死了……”说着又哭起来,呙儿也跟着哭。
赵星说得颠三倒四,含混不清,梁萧的脸色随他诉说而忽明忽暗,过了半晌,苦笑道:“想不到,竟在此地遇上你们。嗯,你们姓赵吧!”两人瞪大眼睛望着他,呙儿脆生生地道:“叔叔……你………你怎么知道呀?”梁萧一愣,忖道:“生平倒是第一次有人叫我叔叔!”当即和颜道,“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们姑爹叫杨镇,你妈妈姓全,奶奶姓谢!”二人更是惊讶,呙儿露出警惕之色,缩进阿雪怀里,声音打战:“你……你来捉我们的吗?”
梁萧更无疑虑,寻思道:“昨日便听说附马杨镇挟持益王赵星、广王赵呙逃往南方,脱欢担负追踪之责。原来山外那些兵马竟是脱欢遣来捉拿这二王来的!”他盯着二小,眉头大皱,又忖道:“但这益王赵星、广王赵呙竟是两个不满十岁的娃娃,当真叫人设想不到。”他一心脱出战争之外,不想方才弃官出走,便又陷人此等麻烦,一时浓眉紧蹙,大感棘手。
阿雪给两人拭了泪,柔声问道:“你们饿不饿?”赵呙点头道:“呙儿好饿,有燕窝吃么?”阿雪愕然,摇头道:“没有啊!”赵星吞了口唾沫道:“五珍脍呢?”阿雪愣了愣,又摇了摇头。赵星小眉头一皱,道:“墉鸭羹有没有呢?”阿雪叹道:“都没有,只有牛肉饼呢!”说罢拿了干粮、泉水过来,二人虽在锦衣玉食里长大,但此时一天没有进食,着实饿极,抓过面饼猛嚼,急得阿雪连声叫唤,只怕二人噎着。
梁萧默不作声,离开了一阵,回来时脸色铁青,将阿雪叫到一边,将两人来历说了,沉声道:“咱们一路上遇上的兵马,都是冲着他们来的,刚才我已瞧见许多元人军士,只怕过不多久,便会搜到这里。”阿雪惊道:“那我们找个隐蔽处藏起来。”梁萧摇头道:“脱欢领了将令,必会倾力搜捕。他手下兵马甚广,能人众多,仅是贺陀罗,便难应付。如今这片山峦已被重重围困,届时千军万马一齐搜山,无处能够藏身。”阿雪听到贺陀罗之名,不由打了个寒噤,颤声道:“那怎么好?难道将这两个孩子扔下不管?”
梁萧神色阴沉,缓缓道:“阿雪,伯颜已经颁了号令,擒住这两个孩子,就地处斩。军令如山,决五更改。你我要离开此山,或许不难,但这两个孩子要想活命,十分不易。”阿雪望着他,细眉紧蹙,发起愁来。
此时间,忽听人声传来,梁萧一皱眉,转身抱起两个孩子,与阿雪行走一程,只待人声消失,方才钻人一片山谷,觅地歇息。赵星惊惧过度,很快沉沉睡去,赵呙却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