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讶异道:“这孩子怎么了?”
太平摇摇头,亦感到有些惊讶。在她的记忆里,这少年一直都老成持重,待人接物相当稳妥,就连最最严苛的军中长史,都挑不出半点错来。怎么今天这少年却……
忽然有一位宫女匆匆跑来,唤道:“公主。”
太平回过神来,温和笑道:“怎么了?是阿娘要找我么?”她一面说着,一面拍拍衣摆起身,将手里的桃花枝搁在地上,就要朝亭子那边走。
“不是不是。”宫女急切道,“是天后派奴婢来跟公主说,她要和越王妃、韩王妃、纪王妃、赵王妃一起,到慈恩寺里进香。公主待会儿,便同奴婢一起回宫罢。”
太平一怔,随即点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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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今天在芙蓉园设宴,是为了接待进京的诸位王妃。
这些王妃们有些年纪大了,有些在封地一呆就是数十年,这回趁着夫君朝觐的机会,来到长安城里结伴游玩,皇后自然是要好好款待的。皇后素来喜佛,于是便提议,在游玩之后,去佛寺里进香。
王妃们自然不愿拂逆了皇后的心愿,便纷纷地答应了。
一时间夫人们的车驾声隆隆,从长安南郊的芙蓉园一路往慈恩寺驶去。侍卫们已经提前清了场,所以一路上都安然无虞。等皇后的车驾进了慈恩寺之后,便有两位僧人前来迎接,面无不喜。
皇后扶着宫女们的手,和王妃们一路走到大堂里进香,还和住持谈论了一会儿佛理。
随后皇后又和韩王妃、赵王妃一起,在慈恩寺里四处转了转,谈了些不咸不淡的话题。韩王妃坐到一半,忽然感到腹中不适,便向皇后告了罪,到茅厕里去了。赵王妃左等右等不见人,自己也因为多饮了些茶水,遂也到茅厕里去了。皇后静静地坐在那里品茗,心绪安宁且平静。
忽然之间,她看到墙角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半大的少年,身量未足,比她的女儿还要稍矮上一些。皇后感到奇怪,便起身道:“你是何人?为何会在这慈恩寺里?侍卫们没让你出去么?”
少年站在阴影里,冷冷地望着她。即便隔着婆娑的树影,隔着三丈来远的距离,皇后也依然感觉到了一股寒意,像是有凉气从脚底冷飕飕地冒了起来,一直窜到了头顶上。
她皱起眉头,问道:“你到底是谁?”
少年一动不动地站在阴影里,目光阴阴沉沉,像是带着很大的怒意。
“你是皇后。”他一字字地说道,略微带着一点沙哑,还有一点少年未变声的尖锐,“再嫁九郎,协理朝政,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又或者说,在你心里,从未有过对先帝的半点敬畏?”
☆、长安春日宴3
一时间满院寂然,只能听到树影的婆娑声。
皇后感到一股凉意从脚底直蹿到头顶,又兜头地直浇下来,浇得她全身上下都凉透了。她戒备地望着那位少年,试图从中看出一些端倪来。但那少年置身在阴影下,看不清楚面容,只能从身上的衣袍配饰里,推断出这少年非富即贵。
一位非富即贵的少年,怎么会忽然跑到寺里来,质问她当年的事情?
要知道那些事情,距离今日已经整整三十年之久。莫说是当年的老臣,就算是当年的青年才俊,现在也已经垂垂老矣,将那些事情忘得七七八八了。自从她协理朝政、与皇帝二圣临朝以来,早年那些置疑的声音,就全部都销声匿迹了。起码在长安城里销声匿迹了。
这少年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侍卫呢?侍卫……
刚刚侍卫们是清过场的,还在外面层层叠叠地守了三圈,这位少年到底是人是鬼,怎么会忽然跑到这戒备森严的慈恩寺里来,还质问了她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