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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3 / 4)

。一番古旧的样子。沉旧的白墙灰瓦的徽派建筑,马头墙,一户一户散散的落着,曲曲的石板路连接着,指引着,石门石阶,门口零乱的什件,——两根随随便便交叉的竹杆支撑的衣架,从袖管套进去的晾晒的衣物。门口的空坪,种着各色的菜蔬,蚕豆花、开着鲜红花朵的凤仙花、

栀子花。野蒿草,狗尾巴草,开着各色小花的野菊。一户人家,老两口坐在门口吃晚饭,四只鸡,三只鸭围着他们。门大敞着,一副门对斑驳迷离:油滴一点香,勺炒五味鲜

有狗跑来跑去,鸡唧唧足足的散步,猪摇着尾巴,一副老油条的样子。有一只大胖子母猪,散散的走着,不急不忙,哼叽叽,像村里的老干部。有一只顽皮的小狗,少年不知愁滋味,跟在后面不断地咬它爹的尾巴,老爷子不管不问,倏忽一下,可能是惹急了,也许是咬疼了,那老家伙忽然扭过身来,一下子与小家伙对视起来,小家伙也不示弱,也摆了个pose,老家伙终于绷不住,笑了起来,又自管哼哼叽地,背着手散散地走着。

我们住在一个姓李的人家。大人叫什么,我们并不知道,倒是有个十四五的小妞,像一截一截生长着的芝麻,开着白色的喇叭一样的花,婷婷袅袅,她的名字叫做李苗。和庄稼一样朴实。她穿着碎花的裙子,塑料的凉鞋,好奇地打量着我们,并不多言,一副安闲若定的样子。

溪水是我们心惊肉跳的。那沿岸的树、岩,倒映在水里,不知是水的碧,还是树和岩的碧。水中的各色,游动的鱼,仿佛浮在空气中。我们汇入那一群嬉戏的孩子中。那碧的水,润润的,圆融的,冲刷着我们,耳边满是溪的声响,白的云朵,碧的树,草,山,印在眼里。这怎能是我们的山水,这应是王麓台的山水,八大的山水,和沈周,沈石田那野狗干的山水。

暮色四围了过来,不知不觉地。山溪边的这一个小小的村寨沉寂了。一切的都归于夜晚。鸡,猫,鸭子,清溪里的小鱼们;那远山的树,村寨边的芝麻,地里的苞谷,园里的茶,一切的一切,寂静,守衡,连溪滩边的各色卵石,都不再言语,静默着。星星集合着,该它们出场了,一颗,一颗,跳着出来,不一会儿,布满了半个天空。月亮像个大家闺秀,从容地,款款地,羞羞地走了出来,斜挂于天穹。该是下弦月吧。冰洁,疏朗,沉静。她默默地把清辉洒下来,溪滩上像披上一层轻纱。

我们倦懒地睡在了那溪滩边乱叠的卵石上。那些有温度的滩石。真是静啊。溪水仿佛知道大地已经睡了,便比白天轻柔了许多,咕咕地流着。那远处山上的翠竹,摇动着柔曼的身子,在为溪水唱着催眠的歌曲。我们手枕在头下,眼睛里却全是繁星,那一跳一闪的北斗,七星,七星,有一颗星子真是顽皮,一会儿躲到了天幕的后面,一会儿又探出头来,和我们捉起了迷藏。我们用眼睛和那些星星说话,用身体和大地说话,而那安静的溪水,则带着我们的灵魂远行。

那月亮轻移着,仿佛拉动着巨大的薄纱。

鸡们是山寨起得最早的。它们已用过早餐,那黑色的足上还带着露水。那一个花一样的母鸡,脚掌上还拖着青草。狗们也是山寨里起的最早的,它们已在那石板的村道上来来回回跑过几圈。有三五还见面说了话。用鼻子互相抵一下,互致一下友好。那猫,那鸭子,那清溪里的鱼们,都起来了。那田里的庄稼,苞谷,芝麻,茶;那清溪中的竹筏,溪上的索桥,连溪滩上的石头都醒来了。村里的老人们也起来了。

李苗也起来了。她像那一截一截生长的芝麻,经过一夜,似乎又长高了。这个山村的少女,她梦一样的眼睛,清溪一般碧透的眼睛。她揉了揉,也醒了。

山寨都醒了。这个皖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山寨,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山寨新的一天开始了。一切的一切都忙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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