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酩酊大醉的蒋冰侧卧在石阶上,那模样令人不忍多视。
“蒋冰已然心如死灰,蒋丞相早就有意把他调离皇宫,此番是如愿了。不过今日我去探望他,只见他形容枯槁,不会言笑……”贺玄皱眉,叹息道,“或许……是我做错了。”
沈赞摇头道:“鱼与熊掌,怎可兼得?舍小我,成大我,历来是君王之道,贺相做的没错。世间安得双全法,如何不负如来不负卿?”
“你是说……个人情爱在家国面前,不值一提?”贺玄没料到他会这样说,吃惊道。
沈赞点头赞同:“不过我更看重个人情爱,因此才不想做官。这世上多少人能如贺相般为国鞠躬尽瘁的?当官不过是图个名利罢了。”
贺玄猛地起身,看着他道:“你要辞官?”
沈赞耸耸肩:“迟早的事,你不是知道?我无心留在京城,待皇上稍成熟些时,我便要离京了,想想我的秦淮美景,一叶泛舟,不禁心神荡漾……”
“砰!”
贺玄克制不住一掌拍在了桌面上,他不懂为何自己会如此光火,平日的温文尔雅登时消失殆尽,沈赞被吓了一跳,惊恐地看着他,贺玄回过神来,自知失礼,将身子侧过,微微垂首,轻声道:“失礼了。”
他这副无措的模样虽失了风度,却难得真实得可爱,冷峻的脸上抹过一层淡红,沈赞的心底泛起不明意味的涟漪,贺玄这是……?
“你舍不得我走?”
“……并不。”
“哦……”沈赞起身,凑近贺玄,见他嘴唇紧抿,浓眉深锁,眼眸里流露出仓皇的神色,“贺相,我有一件物什要给你。”
贺玄侧首看他:“何物?”
沈赞转身到床边翻开自己的枕头,拿出了一件东西,走过来摊开给贺玄看,“你的玉坠,还给你。”
“这个是……?”
“那日在绮莲坊你喝醉了,我便拿你的玉坠付了酒钱,前不久路过绮莲坊,我就将它赎了回来,如今应当物归原主。”沈赞笑眯眯地看着他,“快,拿着。”
贺玄怔愣片刻,他以为自己的玉坠丢了,寻一阵也就罢了,没想到是沈赞拿去抵押了,如今还给他赎了回来,这人的细致体贴,悄无声息地侵入自己的心底。
“这玉坠,送与你吧,本是我生辰时我娘请人替我雕的,上面有我的字。”贺玄手一推,把玉坠推到沈赞胸前。
沈赞自然知道上头有贺玄的字,他夜里睡不着时时常取出来把玩,已将玉坠的纹路瞧得一清二楚,“太贵重,我受之不起。”
“不必在意,既然你不日要离京,这就当做是离别礼物吧,不枉你我相识一场。”贺玄淡淡道,他自是不知道自己的神情多么落落寡欢。
沈赞捏着玉坠,越捏越紧,心犹如盘绞般作痛,一个可怕的念头呼之欲出。
他可能……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刷古剑。。。更文巨慢。。
☆、叁拾
金威大将军班师回朝,京城百姓倾巢而出,夹道欢迎。
是日,贺玄代白止出城迎接,皇城禁卫军齐列身后,随着自己胯|下一骑白马浩浩荡荡开出城外,在城门外摆开阵势,高举军旗。
早些时候接到探报,说萧霆真领着十万人马驻扎在远郊官道旁,第二日便可进京面圣。贺玄与白止商议,决定由他代为迎接,然后再进宫面圣封赏。
不过在进宫之前,环着京城的繁华街道游街一周是难免的了,萧霆真少年英雄,不足三十便战遍八方,可谓威名在外,受众拥戴。而他英俊的容貌也是为众多少女倾倒,且至今还未娶妻,更是令不少达官显贵心焦,多想将自家女儿嫁给他。虽说萧霆真是江安王的庶子,但好歹也是皇室之人,几重因素堆叠,以致萧霆真名望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