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顿了一顿,终究一阵冲动,问道:「你便放我一个人走?你手下不会跟来?」
冯宿雪侧目瞧着他,殷迟不知她是否已察觉自己心中想到了黑杉令之事,不禁有些紧张。只见她冷笑说道:「来日方长,你还有用得着我处,我也还有用得着你处,你自会乖乖回转,我当然乐得大方。」语毕突然趋前,衣袖拂出,殷迟急忙后退,但他轻功尚不如冯宿雪,同时也不想当真与她动手,腰间一紧,已被她右手搂住。
他正当身高抽长,这大半年间又高了些许,冯宿雪身裁虽高,在他跟前又已矮了数分。只觉香氛扑面,冯宿雪低头在他颈旁轻轻一吻,笑道:「除了画水剑外,别的好处也少不了你的。我又何必担心?」
………【第十八章 返乡(一)】………
却说常居疑几枚「冰浸沙」毒针刺得康浩陵半身麻痹,挟着司倚真,深入北霆门后山,在山溪旁布置失足灭顶的假象,又带着她直奔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气喘吁吁地放她下地,要问出她在弥确堂上何以胆敢那样顶撞对答。
司倚真看常居疑一脸郑重,对自己几乎是有些害怕,也不由得诧异,她年少识浅,那些话完全是一时兴起、脱口说出,哪里有甚么深意?老老实实地依着常居疑的几个提问,答道:「我师父是个江湖退隐的商贾,还很年轻,比冷云痴可小着一辈,因此他出世时,老前辈正在西域大展鸿图,他的名字说出来,老前辈也不会听过。他教我的武功,自然就粗浅得很了。我那些话,就是一时的念头,没人教过我。我年纪轻,说话冲动,也不是有意跟老前辈顶撞。」
常居疑见她一改顶嘴本色,说得恭敬,叹了口气,脸上神色仍然颇为戒慎,点头道:「你这女娃娃是个识相的。你师父做些甚么生意?你家里又是干甚么营生?」司倚真道:「我没父母,师父便如同我阿爹一般,我家里是开矿的。老前辈,你别误会,我对矿冶是一窍不通的;便连我师父,也只是守着前人的产业,一应杂务,都交给工头打理。」
常居疑瞪视她半晌,追问:「你是说,你那些甚么大陶锅、甚么高炉、甚么走水的,都是你自个儿胡思乱想出来的?」司倚真微笑道:「是,都是胡思乱想。」
常居疑「嘿」了一声,叉手说道:「有这份悟性,也很不容易了。可惜啊可惜,这样的人,将来不是被歪理给蒙骗引诱、走岔了道,干出种种大违初心的事情来;要不便是坚持初衷,却不合时宜,为世人所轻贱。两样都没好下场。」
他说出这么重的话来,听在耳里不免有些不舒服,但司倚真只又笑了笑,道:「我没甚么可求的啊,又是女子,不争甚么名利,想来没甚么能引诱得了我。倘若我不做坏事,仍被世人轻贱,只要我问心无愧,这也没甚么。」
常居疑冷笑道:「无知小儿,大言不惭,长大你就知道,世事哪有这样容易。」
司倚真见他虽然一脸晦气,眼中却透着几分赞许,大了胆子道:「明知不合时宜,却其志不改,这才叫不易呢。常老先生,你这一生对此体会殊深,怎么也不勉励一下后辈,却只顾着教训我。」这话当面奉承,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终于忍不住一抹俏皮笑意,颊上一个酒窝陷了下去。
常居疑脱口而出:「你怎知道我――」顿了一顿,傲然说道:「我不求世人明白我,却也不去勉励后辈走上我这路子。我从前太过天真,曾以自己心中职志教诲学生,岂知到后来反遭唾弃背叛。哼!你们这些聪明娃儿,自恃才高,终将被聪明所误。」
司倚真心想:「一番心血白费,反被学生唾弃背叛,那定是伤心得很了,可是他看起来气愤远多于伤心。他对康大哥说他的名字含意,说不可轻信世人,他的一副乖戾脾气,说不定半是从这事而来,另外一半,自然是他不知何故,被认为不合时宜了。」柔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