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西宁接过明片看了一阵,更加疑惑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说:“当然是谈生意,进屋谈可以吗?”
他让我进屋坐下,沏茶,又问:“周先生是找错人了吧?我从不做生意的,我只是一个工人。”
我心里又得意又好笑,居然连最知心的老朋友也没有认出我来,我只笑而不答。我有意令他在沉默中尴尬了片刻后,慢腾腾地说:“一年多以前的一个深夜,你送一位杀人犯逃出岗日错,他去了你为他选择的地方紫金台。他是你的好友,而且是你姐姐生前的恋人,他叫周劲夫。他时常惦记着你,为你真挚的友情而感动。他也不会忘记害死你姐姐的刻骨铭心的仇恨和他必应履行使命的正义责任感。你瞧,这把七星藏刀是你送别他时给他的。”我说着,从怀中取出七星藏刀递过去。
何西宁接过匕首看了一眼,惊诧而兴奋地说:“你究竟是……”
“我是周劲夫。”
何西宁兴奋地叫起来:“哎呀,你真是劲夫哥?怎么变成这模样?如果不是你的嗓音和举止言谈能让我相信的话,我就真的不肯认你了。”
“嘘——小声点儿。我不能暴露身份,我在岗日错的身份是兰州达隆商行的周正老板,专做土特产生意的。”
他问:“你这段日子是怎样过来的?”
我就把我的经历详细告诉给他听。我又问了他的情况。
他说:“还是老样子,总算是平安无事。韩玉印、宋立岩,还有马镇长的秘书尕拉阿吾等一些人曾经来探过我的口气,我只作不知,他们也没办法。马卫国现在还在外地疗伤没有回来;他妹妹马卫红从师范中专毕业分配回来,好象正和韩玉印搞着恋爱;马占芳现在又兼任了镇委书记。你回来之后,打算怎么办?”
我坚决地说:“除掉马卫国这颗毒瘤,我始终不谕。”
他说:“你还打算杀他?”
我说:“ 我经历了这番磨难,到底想法和以前不同了。多少也悟出了顿巴喇嘛那个雪线的道理。从前的做法不但犯法也愚蠢,这不是马卫国一个人的事情,杀掉他现在我易如反掌,但杀掉他并不能从根本上铲除岗日错的黑恶势力。我今天已具备抗衡的力量,也许今后的斗争会变得更加复杂和艰难,也许我会失败,但我敢斗就是勇士,失败并不说明勇士的无能和怯懦。具体怎么做,我心里还没有谱,还要和你商量,还要再找顿巴喇嘛参禅问道。”
何西宁沉思片刻说:“让我再考虑两天,替你想出个主意来。”
我们促膝谈到天蒙蒙亮,我才返回旅社睡觉。
隔天,我起床在旅社吃过饭,便怀揣一方甘南洮砚和那幅神秘的《踏雪寻梅图》,专程去觉如寺拜访顿巴喇嘛。觉如寺很小,方方的庭院长宽约三十来米,寺庙靠北面南,土木结构,草泥平屋顶,门前支着两根红漆水泥柱。正厅里有两个老喇嘛正为一个受了灌顶的金刚弟子做五加行,上戒、定慧、修持课。我问了一个喇嘛,他便领我进右侧厅居退出。侧厅分两室,前室象是经书房,有案几毡垫,案台上有经书和笔墨纸砚。后室应该是禅房,顿巴喇嘛正盘坐在棉垫上双手垂股,屏声静气地修瑜珈功。我不敢惊忧,便在案几旁坐下来翻看经书,《愣严经》、《金刚经》之类的佛经书籍堆放在案头。
正闷得无聊时,顿巴喇嘛已做完功出来。只见他模样依旧,短而雪白的发茬,深遂而睿智的目光,只是沟壑般皱纹的瘦脸红润许多,气色很好。
我起身行礼,他还礼让坐。我递出名片诡谲地望着他说:“我慕名而来,求大师指点迷津。”
顿巴喇嘛神秘地笑了,说:“阅历世事沧桑后,只为踏雪寻梅来。”
我心中大惊,他怎么一眼就辨出我的真实身份来。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