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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3 / 4)

中央这一态度,各派组织无不感到意外。

在“保皇派”,这是他们做梦也没梦到过的美事,对于他们这自然是“柳暗花明”了。不过,他们也没料到幻想变为现实是如此之容易(中央的一句话,一个决定,就瓦解了对立面的亿万大军),如此之迅速(六七年一月,中央号召各派实行革命大联合和人民解放军支左时,还明确指出以哪一派为主和谁是无产阶级革命左派的问题:直到七月二十六日,林/彪批发的党中央文件《对武汉军区公告的附件》中还有“左派”字样)。这是在做梦吧?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呢?许许多多人一时间都不敢伸手去接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在他们确认事情不是假的之后,方眼含热泪敲锣打鼓地去庆祝,去欢呼。

在“造反派”,这也是做梦都没想到的,但是与前者正相反的感觉,应当叫“山重水复”了。他们惑惑然、忿忿然、怅怅然:我们冒着被打成反革命、右派的危险,拼死拼活、抛头颅洒热血地同“走资派”、“资反路线”搏斗的时候,保皇派在做什么?现在成功在即,果实成熟了,他们空着手,有的甚至是伸着一双沾着我们鲜血的手,来抢功劳、来摘桃子,这不是太太岂有此理了吗?中央为什么要向他们妥协?为什么要“和稀泥”? 运动了整整一年半,到头来所有群众、所有组织都是革命的,没有是非、曲直、好坏、对错、反正……这算怎么回事啊?这是真的吗?莫非是做梦?许许多多人都有过这种念头。不行!我们是当然的“左派”,大联合应该以我们为核心,我们要据理力争,我们绝不任人摆布。于是,一些“造反派”不听从中央指令,继续“打派仗”。

那时,我多少有点儿醒悟了:过去为了打倒那“一小撮”,中央力挺急先锋“造反派”,是斗争的需要、革命的需要。现在那“一小撮”已经垮台了,目的达到了,掉过头去安抚“保皇派”是必须的,而且是刻不容缓的,否则天下也是安定不下来的。这叫做什么?卸磨杀驴吗?“群众运动就是运动群众”?都不好,太难听了。任何*,总是有一些人或者一些人的利益要牺牲,这是什么?这就是大局!再说,小胳膊拧不过大腿,打掉门牙和血吞吧!我可不想再闹腾了,我渴望结束战斗,停止“运动”,回复平静的校园生活。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十六 寒热往来 虚实莫辩坠迷津(三)

一九六八年那个春节,整个学生宿舍(六栋五层高楼)除了打更的老头儿,只剩下我一个人。

除夕那天,大雪纷飞,西北风一阵紧似一阵。我独自闷在屋子里,百无聊赖,躺在床上望着天棚发愣。望着,望着,蓦然一种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于是,我感到呼吸困难,我恍惚觉得自己就要窒息,就要死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如土匪下山似的砸门声,我才活转过来。

韩江南从他奶奶家转回来了。一进门,他惊愕地盯着我:“你是怎么着呢?我敲了半天的门。”

“我,我没怎么。”我呐呐地说。

“你的样子很吓人啊!病了不成?”韩江南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这时我也发觉自己有些不对劲,浑身颤抖、脊背冒凉气,我说:“我冷。”

“发烧吗?”韩江南忙把自己的棉军大衣给我披上,摸摸我的额头“脑袋冰冷,不热。”

“你不在家过年,跑出来做什么?”我的心神稍微稳定了些,身上不那么颤抖了。

韩江南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好些吃食和两瓶啤酒,摆到写字桌上,说:“你一定还没吃晚饭吧?来,快吃吧!还没凉呢。”他坐到我的对面。

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中转开了。我不是因为那一桌子在每月三两油二斤大米的年月中,难得看见的美食(这段日子我对任何有形的东西都毫无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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