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掠过,数十缕断发纷纷扬扬落下,忽又被反手由下而上急划的手术刀逼开到两旁。刀光疾闪,第二度劈开混凝土墙壁,和先前的刀痕互相组合成一个触目惊心的〖十〗字。
近身纠缠,显然对使用枪械的一方不利。滑开到医生身侧的刑警脚下仿佛装上滑轮,向后急遽倒退,将距离不断拉开。火舌再吐,轰鸣重起,连接两发子弹划出螺旋形轨迹,一上一下,同时暴起飞射,一取眉心,一取下腹。
脚下一撑,瞬间爆发的离心力与惯性,支撑着医生修长的身躯不再脚踏实地,却忽然变成了一根横架在夹巷两端的竹竿。子弹呼啸着从“竹竿”上下飞过没入黑暗,失去了所有威胁,医生不改其势,固执地将双方间距离再度缩短至一米三十公分,然后抖手、振腕,改以食中二指紧铗刀柄,全身上下,腿、腰、胸、肩、腕、指、刃连成笔直一线,径刺刑警眉心要害。只要把手术刀从眉心刺入,将可以直接攻击大脑,以最干净利落之姿态,一击毙命!
飘忽似风,凌厉如雷,必中!必杀!
他是医生,在他手术刀下被解剖过的人类肉体,不够一千,也有八百。对于人体的结构,他根本了如指掌,熟极而流。即使闭上眼睛盲目出击,亦绝对有把握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可是这一回,他却在仓促下忽略了最重要的一回事——地狱亡魂不是人,即使大脑被直接刺中,亦绝对不会“死”。
他们本来就是死人。
要彻底击败地狱亡魂,方法只有一个:攻击他们的灵魂之窗!只要双目受损,依靠暂时寄宿肉体而逗留在凡间的灵魂,就再也无所凭依,只能回归地狱。
医生忘记了,刑警没有忘。
所以他及时改变枪口方向,扣下扳机。
只要医生攻势不变,在眉心中刀之同时,超压缩灵弹也将闯进医生眼眶,然后从内爆炸,夺走他继续留在人间的能力。
白驹过隙,稍纵即逝,百分之一秒后,医生幡然省悟。可是要收回这错误一击,来不及了。
他惟有尽力侧脖,扭腰,手臂微沉,刺向眉心的手术刀转而把目标移向咽喉。
只要刺中,他就可以顺势一划,让刑警脑袋搬家。
无论人类的血肉之躯抑或地狱亡魂的不死身,头颅落地就再亦无法控制身体,届时要毁掉他的眼睛,易如反掌。
幽灵魅影,咋合咋分,悬挂头顶的照探灯光霎时在微若蚊鸣的“劈啪”声中熄灭,狭窄后巷重新被伸不见五指的黑暗彻底掩盖,无声、无息、无光、惟有一片死寂。
从开始到结束,这足以使任何旁观者都为之惊心动魄的一战,全程还不足十秒。
滴哒,滴哒,滴哒……
是什么声音?是水点滴落地面之声。
哪里来的水?冷气机装置?没关紧的消防水龙头?
都不是,是血,蓝色的血,来自地狱亡魂不死之躯的血。
街边一辆小汽车打着明晃晃的车头灯,从巷口驶过。雪亮光芒宛若闪电掠过,惊虹一瞥间,如雕像般凝固不动,分别以背相向的医生和刑警分别猛然发觉了……
将后巷笼罩起来,不容任何东西任意出入的结界,已经消失。
地面上一滩蔚蓝水迹正在蜿蜒流动,不断增加着自己所占地盘。医生手指间本来光洁如雪的手术刀,此刻正在灯光映照下,发出一抹蓝汪汪的刀芒。忽然,在“喀”地轻响中,它彻底崩解碎裂,化作尘埃。
地狱亡魂不死,却会痛,也会受伤。
医生徐徐站起,冷笑着霍然回头。暴露人前的,是一张半边牙齿尽脱,血红皮肉在雪白颧骨上翻卷而开的脸。
他的半边脸庞,赫然已被超压缩灵弹的强大威力炸烂。
刑警仍不动,本来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