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样是绝症,人人都以为他病得七七八八,所以放手对他攻击,但结果是——”
“人人都死了,他定没死。”
“对,所以对一个好手而言,把弱点暴露在对方眼前,很可能反而是他的高明处。你见过王慕之这个少年剑客吗?”
“他向人人哭诉,说他为女人所骗,其实,只有他骗女人,天底下没女人能骗得着他的心。”
“正如世上有一种人,常常跟你说他心中的秘密,只告诉你一人知道……”
“其实连他这句话,都可以说第一百次了。”
“不过,“蛇鼠一窝”总算是真的怕火,而这世上黑暗的时候实在太多。”
“万人敌却连个破绽也没有。”
“我们甚至还不知道他的模样。”
“也不知道他是谁。”
“这样的劲敌也真难找。”
“朋友随便交交,无关宏旨,知己二三子,不伤大雅,只有劲敌,务要精挑细选,如果一个人敌人不像样,不像话,实也不足观、无足论了。”
“兄弟也一样,一个人的结义兄弟没有看头,他自己也不外如是。”
“故此,老婆可以错娶,知交、兄弟、劲敌不能选错,宁缺勿滥。”
两人都是一笑。
“不过也有些人,相交遍天下,敌人满江湖。”
“这种人实在有福气。”
“好了,”将军向楚杏儿说,“我们都在等你把后来的情形说下去……”
(那么阴森。)
(那么不像风,而像一块湿布,往人脸上直塌过来。)
沐浪花把手指上沾的水渍放到鼻端一嗅,失声道:“血!”
众人还不及失声,就听到心跳。
彷佛是在长方形的黑暗中,传来的心跳。
(是谁的心跳?)
(是谁的心?)
(是谁的心)
(是谁的)
(是谁)
(是)
(?)
()
有一个剑手突然倒了下去。
他的心跳已停。
他的心忽被挖空。
他的背后开了一个洞。
一个大洞。
血洞。
他的心已不见。
他已没有心。
有人扶着墙禹禹前行。
忽然,这人发现他已“没有了”那只手。
他的手仍留在墙上。
他的人仍往前走。
他的手当然不会自已脱离躯体。
他的手是给人割断的——他正想狂喊出这一点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离开了他的喉咙。
当然,他的头亦在同时离开了他的头。
只不过是一会儿的事,七名青年剑手,只剩下五个人。
两名同伴已无声无息地死亡。
第三章后来
“后来,”楚杏儿的心神仍被当日的恐怖情形一口咬住,就好像是给一头巨大的苍蝇王摄,摆脱不了,挣扎不得,可是厌恶与恐惧如海涛般把人淹没,“后来……”
“噤声!”沐浪花如此向他儿子疾喝。
但一件事物,在场的人之所以知道有这件“事物”,大概是因为那一点点细致的、好像蜻蜓在磨它的翅膀、芽虫在喃咬嫩叶的轻响,因为漆黑不见五指,而那“事物”恐怕比黑色更黑,要不是这些高手听觉特别灵敏,根本不可能从肉眼中看见,那“事物”就在沐利华发了那一声的时候,已钻入他嘴里。
别人看不见。
沐利华却感觉得到。
那“东西”竟窜进他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