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着,见虚洛这样带着虚清回来,一张脸快笑出了花来:“小道爷怎么困成这样?”
虚洛把虚清放到床上,正替他脱掉鞋袜:“近来天热,我们都夜晚行路,白日休息,结果到了镇上遇到了这事,这不还没休息,他打小困不得,撑到这时算不错了。”
姨婆听他这样说,再看虚洛也是一脸倦色,用热水浸湿了干净巾布递给虚洛,虚洛口中道谢,手里给虚清擦拭干净,自己也擦了擦,姨婆看外头正午还没到,便对虚清说:“看你俩也累了,先躺一躺,休息好了才有精神做事,我申正(下午四点)再叫你们,先去睡吧。”
虚洛自己也有些困顿,便也没有多推辞,见姨婆关了门出去,到床边轻轻把虚清推到里侧,自己脱鞋躺在了外侧,虚清睡得熟,他这翻动静下来,却一点要醒的意思都无,呼噜呼噜睡得正香,西屋倒也阴凉,不多时,虚洛就入了梦境。
自八岁上山,匆匆修炼一十四载,每日睡前皆是静心大作一番,因此至今,十几年来,虚洛几乎没有做过梦,然而今日,他刚闭上眼,没过多久,就恍然间踱步在一片松树林里。
好似明知道自己身在梦中,却又感觉景物的真实。虚洛都觉得,自己能闻到松柏清新的味道,天色很暗,不时有冷风流窜。
在这个梦境里,他孤身一人,缓缓向前走着,周身松柏逐渐稀少,一个晃眼,前面出现一个极大的院落,接着月光细看,那院落好似松墨作坊,几个窑炉这会儿正冷着,并没有开工,他正想走进,一个只及他小腿的娃娃,从他身后跑出,带着一股凉风一下子消失在前面的后院,接着便有点点哭声自那里传来。
虚洛心道不对,快走两步绕过作坊,粗粗一看,别致的马头墙,青瓦之下飘出的高脊飞檐,主家阁楼尽显望族富贵,只是越近,四周孩童般影影绰绰的啼哭声越响,每迈一步着实吃力,虚洛根本前进不得,他心中正想快些醒来,只见眼前景色瞬间淡去,只有一个围着鲜红肚兜的枯瘦幼童,飘在他身前正中,大大的眼中流出漆黑如墨的泪珠:“阻止他。”
孩童稚嫩的嗓音好似鸣钟,重重响在虚洛耳中,他猛地张开眼,微喘口气,闭眼回想片刻,轻轻坐起身来,他身旁虚清还睡着,没有叫醒他,虚洛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姨婆正在院中做活,似乎在做男子的衣衫,见虚洛出来,脸上有些不满:“怎么不多睡下,这才申初(下午三点)不到。”虚洛捡他旁边的椅子坐下:“姨婆,我记得你说,镇南孙家正有婴孩?”
停下手中的活计,姨婆担心地答道:“是,怎么了,是不是他家要出事?”
摇了摇头,虚洛叹了口气:“他家是才是由头。”
姨婆一惊,衣服上的针不小心刺进手指,她也顾不上看:“怎么会?你说是他家偷小孩?”
沉默片刻,虚洛仔细回想那个梦:“孙家是否有三座窑炉,后院中植满花木,粉墙青瓦三进三出。”
把手中的衣衫放到旁边的篓子里,姨婆张口就说:“镇中只有孙家才有三座窑炉,他家是大户,有钱的很,难道真是他家?”
虚洛颔首,道:“姨婆没有开天眼?”
“我一个村里的老婆子,哪里有那等命,我好歹知道的这些道家事理,多半是我爹在地时候给我讲的,后来也学过些字,能看些家里存着的书,勉强在镇子里帮帮忙。”
“那也甚好,我和师弟中午曾碰见孙家老爷。”
“那孙家小子今年才得的胖儿子,怎么会?”姨婆显然有些迟疑,她几乎看着孙家小子长大,那孙家的媳妇入门的时候还给她走过礼,都是顶好的人。
见还有两刻钟才到辰时正,虚洛索性给姨婆解释道:“那孙家老爷身上,有很重的死气,但却死中有生,显然都是命不该绝之人,且幼童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