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的任何规则。……在我国前线作战的中国各部队,其特点是具有顽强不屈和异乎寻常的勇敢精神。
——前二十九步兵师战士、后来的苏联元帅戈利科夫
库什瓦城,火光冲天。弹药库的爆炸,使周遭崩裂齑碎。蝗虫般的人群,被烟迷瞎了眼,喉头喘不过气,凭着受惊动物的本能,纷纷逃往郊区,一位本堂神父,顶秃脚僵,胳膊细如柴棍;夹着柽杖和邮包,拦住了一名骑兵:“怎么啦?孩子,出啥事啦?”帽耳烧焦了的小伙子,一脸晦色:“红军攻进城了!老爷子。您老作为上帝的眼珠,可有得哭啦!”
街角传来爆炸声,一股气浪,从斜坡背阴处,翻涌到亮处。神父心慌意乱,在烟尘里画着十字。一匹惊马,惶惶无主,尾巴上拖着一挺滚轮机枪。轮销卡得滚轮不转,在坡道上磨出火星。几名白军军官,从坡道上狂奔下来。披着的高肩斗篷,旋风似地擦过铁花护栏。马牟恭立栏下,递上整理好的马缰。马匹鞍辔齐全。神父裹烟带焰,胁肩哀求:“先生们,正教的俄罗斯军官们哪,行行好,给我这个老人一匹马吧?”一名上尉挥挥马鞭,鞭梢扭成了麻花状:“别缠着我。”一名军官老爷,踩着小兵的膝盖上马,金牙龋满黄垢,闪闪发光:“托布尔什维克的福去吧,老爷子。兴许他们会给您马的——只不过,缰绳不是递到您手上,而是套到您脖子上。”军官们大笑起来,戏装似的黑斗篷,一闪便消失在街角了。
一听见隐约的雷霆,神父紧张地回望:斜坡上面——一股明亮的褐色,像是烟尘,滚滚而来。是红军骑兵!张清箫在坡道上稍稍带住马(下坡时他也能甩开缰绳了):“老爷子,您瞧:您不用赶远路寄邮件啦,邮局就躺在您脚下啦。”神父举起殉难十字架,比划了一下:“上帝保佑您,和气的先生。”“佛祖保佑您,老大爷。”一名嘴角溃烂的战士,掏出一尊胸挂木佛:“这是俺娘送的,和您的十字架一样灵验。”佛链下翻起的衣领,里外一样脏——没时间洗衣服,衬衣是换着面穿的。“灵验?安娜也信教,可神灵为啥不佑她?”张清箫见桑来不快,借神父的柽杖吸燃烟:“安娜不会有事的……老爷子,您把拐杖整成火炬玩儿呢?”神父忙扑灭柽杖上的火苗。“可老没她的下落……”“也许……前不久,一队契卡被打散了,跑了些犯人。”
一具尸体横卧街心,头骨焦黑;呕出的胆汁,沾满机枪水冷槽。广场上云层很低,浓密欲滴的云头,像在烧炼着大块的金器,金光四射。部队和辎重车队,有如膨胀的河流,蔽城而过。一排排枪口,联珠似地向前蠕动。
酒店的百叶窗栅上,新贴了一幅苏维埃海报;尚未干透,便被窗榾柮压出条纹。画面上,一根巨大的食指,向外指着:“公民,你参加红军了吗?”——刷海报的小伙子,满身浆糊,沾着绳屑;急于将一捆纱布,兜售给抱奶罐的大婶。纱布上的军需蜡印,鲜艳夺目。……
“您拿牛奶换纱布?俺喝一口成吗?”安娜在橱窗透出的光线下,显得很憔悴。“喝吧,姑娘。……您是病了还是咋的?”大婶从泥泞上提起吊袜带。“俺没病,只是累了。谢谢您。”大婶望望驶过的伤员大车:“还是红军好啊。瞧这些伤员,疼得直哼哼,可他们不酗酒;也不用拐杖打人。”安娜抹去嘴角的奶沫,将奶罐还给大婶:“可我丈夫打人。”胡雪的枪管上,插着一朵木樨花;嘴里哈出的水气,萦绕在花蕊上:“安娜,您怎么在这?没事吧?”安娜发觉胡雪的目光,留意自己颈窝处(有发紫的淤痕),便耸了耸肩:“让一头疯牛顶的!”她想用披肩遮住伤痕,这才发觉:披肩不知何时失落了。——蓦然回首:捡到披肩的桑来,正追寻而来。他飞身跃过街垒,一路碰翻步枪和酒囊。……
第二节 求情的她被剥光衣服
第二节
一棵虬蟠状的山毛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