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哪里是不会过日子,不过是还没用心罢了。
费扬古慢慢走进里间的卧房,点了蜡烛坐在床上,翻开大红的枕头,看见枕头下放着一本书,不用翻,都知道那是本什么书,他随口骂了句,然后向后一倒,躺在了床上,过了一会儿,他脱了鞋,翻身时被东西硌了一下,拿起来一看,还是那本书,他心念一动,小心翼翼的翻开来看,书里的一幅幅画都是看着叫人面红心跳的场景,衣衫不整,四肢交缠的男男女女,画工极为细腻,连人脸上的表情都画的栩栩如生,看罢翻页的当儿,费扬古一时失了神,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海棠树下的少女身影,水粉色的衣衫,一双那么耀眼灼目的明眸,眼波流转,流淌出无限的动人情愫。
想到这里,费扬古脸上一红,有些尴尬的合上了书,外面,一轮明月倚窗而笑,风淡云又清。
十月初九的夜里下了那个冬季的第一场雪,初雪,微雪,瑞雪,对于有些人来说,那却是喜庆的雪。第二天的一大早,也就是十月初十,天空放晴,秋末冬初的艳阳普照大地,夜里的雪一见日头就化了,湿润柔软的路面,带着水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庭院楼阁,以及被初雪冲刷得簇新的北京城,都沐浴在莫名的喜悦与欢欣之中。
在京城虽然时间还短,可是费扬古一向交游甚广,不算那些从江南以及边塞赶来的朋友同僚,单是费扬古军中有着过命交情的弟兄们就不少,由于多是军中的青年将领,年轻人爱玩爱热闹,所以费扬古去鳌府迎亲时居然身后呼呼泱泱的跟了一大群人陪他迎亲。大家一路上连笑带闹,大家还都说,别这么多人去,把人家鳌府吓得不敢开门了。
然而到了鳌府,他们没有把鳌府吓到,反而是被鳌府的架势镇住了,本来就很大的鳌府将门大敞四开,里面的人极多,顶带花翎晃得人眼都睁不开,可以说,除了万岁本人,其余朝廷里的人都来得差不多了,甭管是真心讨好还是假意敷衍,总之只要鳌拜愿意送请帖,送多少请帖,就会来多少人,可见,鳌拜是下了气力要把女儿嫁的风风光光的,而且,与风俗习惯颇为不符的是,鳌拜居然为了嫁女儿在自家大摆宴席,有人私下议论,鳌拜家千金出阁做诰命可比索尼家女孩出阁做皇后还要办的体面的多啊!
当然,更让人惊诧不已的事还在后面,费扬古接了新娘的花轿回府时,鳌府抬出了一箱又一箱,一抬又一抬的嫁妆,以至于,费扬古这头都已经把新娘子接进了自己府里的大门了,那一头,嫁妆还没从鳌府里抬完呢!其实,这哪里是一份嫁妆啊,鳌拜为女儿自然准备了丰厚的嫁妆,鳌老夫人早在几年前就私下谋划把自己这些年的私房钱全都给了孙女,可这钱除了办嫁妆陪送,还能怎么给?这婚是奉旨完婚,懿旨是太皇太后下的,她又想抚慰一下没能如愿让女儿做皇后的鳌拜,所以前一天,也赏了一份不薄的嫁妆。
隆重奢华的婚礼能带给新人所谓的幸福生活吗?自然不能,但是有时,它能表达一种开始的决心,显示一种操纵的能力。
拜过天地后,因泽就一直坐在新房的床上,盖头下的她视野有限,却依然能隐约看到这个红彤彤、喜洋洋的房间,屋子外面时不时传来划拳行令的声音,笑闹声时高时低,不绝于耳,屋内也隐约闻得到从外面飘来的酒香。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因泽渐渐听到外面院子里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很多人的脚步声,吱扭一声,门开了,阿汝迎上前去说,“哎呀,怎么喝成这个样子了?”就听见有个男人粗声粗气的说,“将军酒量一向不错,可能是今天成亲,自己心里高兴,也没比平常多喝多少,就醉的路也走不了了。”说罢,将费扬古放到床上说,“费爷,费爷,你快醒醒吧,到洞房了,你的好日子。”边说边推,可是没有反应,于是他又很过意不去的冲着因泽说,“嫂子啊,弟兄们闹起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