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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衫人突地双目一张,喜道:“来了!”
话声方落,已有一只健羽白鸽,飞上山巅,在他两人头上盘旋一转,双翼一束,嗖地飞了下来,落在黄衫人掌中。
黄衫人目光闪动,解下了白鸽足上的信管,抽出一张纸篓,只见这张纸又脏又皱,彷佛自垃圾堆中拾出来的,但这黄衫人都看得甚为慎重,展开一看,纸上只简简单单写着两个大字:
“就来!”
字迹拙劣,有如幼童,黄衫人转目一望目光中竟突地露出喜色,彷佛已得到了他久已期望之物。
展梦白暗中大奇,忍不住脱口问道:“阁下可是在等人么?”
黄衫人一展纸篓,道:“我等的便是这个!”
展梦白大奇道:“这是什么?”
黄衫人道:“这是什么,你不久便会知道。”手掌轻抚着白鸽的羽毛,又自出起神来了。
展梦白虽然满心好奇,但他生性不愿麻烦别人,黄衫人不说了,他也不问了,过了许久许久,日已当中,他肚中突觉得饥饿难忍,精神也萎靡不堪,转目望去,那黄衫人仍然盘膝端坐,动也不动,神情竟也丝毫未变,生像是再坐个十天八天,也绝无问题。
展梦白只得咬一咬牙,拚命忍住,到了日色偏西,展梦白已饿得头晕眼花,但那黄衫人不动,他也不动。
突听黄衫人缓缓道:“你是否有事求我?”
展梦白呆了一呆,心中微觉气愤,大声道:“在下生平从未求人,何况我与你素不相识,怎会求你?”
黄衫人道:“你既无事求我,为何饿得头晕眼花,还要在此苦苦陪伴着我,既不说话,也不去寻找食物,我在此若坐上十天八天,你岂非便要活生生饿死在这里,那时你却休得怪我。”
展梦白怒道:“饿死也是我心甘情愿,绝不怪你,你大可放心好了。”转过头去,越发不肯动了!
黄衫人冷冷道:“少年人好大的火气,好硬的脾气,莫非是在那里受了别人的气么?”
展梦白道:“我受气已成习惯,也不劳阁下动问。”
黄衫人忽然微微一笑,道:“我在此等人打架,拳脚齐飞下,难免误伤了你。那时你也不要怨我!”
展梦白大怒道:“这山巅之地,既非私人所有!我自坐在这里,是活是死,谁也不要管我。”
他越是发怒,这黄衫人眼色却越是温和,微微笑道:“你叫什么名字,学了多久武功?”
展梦白道:“你叫什么名字,学了多久武功?”
黄衫人哈哈一笑,道:“问得好……”
话犹未了,突听山下传来怒骂之声,道:“老怪物,是你在笑么?”话声一闪而逝,山头风声一响展梦白回首望处,只见身后已多了个满头乱发,赤足芒鞋,身上却穿着一件长才及膝,又脏又破的蓝色道袍的高大老人,指着黄衫人大骂道:“我只当你闷气难解,是以不远千里跑来陪你打架,那知你却在山头上和一个不三不四的少年人又说又笑,你当我吃饱饭没事做了么?”
黄衫入微微一笑,也不动怒,展梦白却已大怒而起,厉声道:“你说谁是不三不四的少年人?”
蓝袍老人呆了一呆,彷佛觉得甚是诧异,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认不认得我是什么人?”
展梦白怒道:“无论你是张三李四、王二麻子,我都不管,但你若侮骂于我,我便要问个清楚!”
蓝袍老人歪了歪头,道:“问清楚了便怎样?”
展梦白怒道:“问清楚了便要和你拚上一拚!”
蓝袍老人道:“打不过呢?”
展梦白大声道:“打不过也要打的!”
黄衫人坐在地上,悠然笑道:“妙极妙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