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上的行人。一旦发现我们当中谁的家长或者亲戚出现,立马一个深呼吸潜在水里。等到游到嘴唇冷的发紫的时候,太阳也渐渐暖和起来,我们就在灌木丛背后晒太阳,不敢穿衣服,因为怕身上湿漉漉的泥沙弄到衣裤上,回去了被父母发现。我们都要等到头发干了才敢穿好衣裤溜到拱桥下翻石块,假装是在摸鱼。
147 我相信大人们都知道我们的把戏,但大人们都不戳穿,我们也还是郑重其事的假装,躲藏和惧怕。因为即便所有的预防做的足够好,要是某天遇到大人们心情不好,他们还是有办法查出我们是否偷偷游过水,他们会用指甲盖在胳膊上轻轻地划一道,如果瞬间刷白,不要抵赖,一定是游过水了。我的母亲不会用这种办法检验我和弟弟的胳膊,但是她会看我们的头发和眼睛,如果发现头发还有未干的地方,如果发现眼睛都水汪汪的红红的,她一定会训斥我们。我后来为了彻底不让母亲有查到自己偷偷游水的可能,我强烈要求陈师傅给我剃了光头。那样光秃秃的脑袋顶,怎么游泳也不用担心头发不干的问题了。
148 游泳是一项极度消耗体力的运动,这点没错。无论是早饭还是午饭,在游水两个小时之后是无论如何也消耗殆尽了。不能回家找零食,就只好继续发挥我们的聪明才干,到处找吃的。在江滩上第一样可以吃的食物就是螃蟹钳子。大人们教导我们“敢吃螃蟹钳子的人是力气最大的人”,这和后来的“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的寓意有些不同。在邹家坊长大的男孩子没有不被螃蟹钳子钳过的,也没有没吃过螃蟹钳子的。那时候的每个石块下几乎都有一到两只河蟹,学会抓螃蟹和敢于抓螃蟹都是我们那个队伍里必须达到的考核标注。
149 第二种可以吃的食物是“芦都(一种灌木上结的颗粒状果实)”。也许很多人会认为杨梅或者柠檬是最酸的水果,但是我必须告诉各位,“芦都”才是最酸的。现在此刻我记起这个名字,想起它的样子时,嘴巴里的唾液腺已经工作很久,满嘴口水了。那玩意实在不能用来充饥,但是当吃到一定数量时,唾液腺被刺激得宛如真的吃下去一大碗白米饭。
150 另一种酸性食物是一种叫做“酸筒管”的草本植物,长在水稻田旁的石头缝里,有些像大一号的空心菜,只不过它的叶子和茎是红色的,吃起来很多汁液,略带酸味。当然我们也是可以找到甜美的充饥之物的,“麻根草”和“东茅草”,它们都名副其实的是草类,在水稻田的田埂上到处都有。麻根草长在泥土里的节状茎和东茅草的嫩茎都是由很多汁液的甜品。所以有时候游水实在饿了,我们就从土坯上爬上岸,去田埂上找麻根草和东茅草充饥。 。 想看书来
荷塘里的战争
151 我们的胆子总是越来越肥。在麻根草和东茅草吃腻之后,我们又打起了一种无上美味的主意。在老祠堂的旁边有一个很小的池塘,但是却非常起眼,甚至有些招蜂引蝶的惹人眼。那是因为满池塘都长着荷花,夏天酷热的时候,池塘里的莲蓬正好成熟,不要说盛放的荷花和鲜绿的大荷叶在邹家坊小学就可以看到,其实莲子的清香也闻得到。那池诱人的莲蓬得以保全没有被我们这群野人般的孩子糟蹋,是因为它们有一位长着斗鸡眼的恶毒的妇人主人。她的家就在对着荷塘的巷子里,夏天莲蓬成熟的时候,她中午不躺在凉快的厅堂的书椅睡觉,而是坐在巷子口,摇把蒲扇看着她宝贝的莲蓬。
152 我说在邹家坊没有我们孩子偷不到的食物,这或许是一句真理。我们总想等她打瞌睡了,再蹑手蹑脚的溜过那条巷子,那是终于没有得逞。她不但不打瞌睡,一旦发现了我们还会恶言相向,那双斗鸡眼就滴溜溜的在鼻子两侧转得飞快。
在攻城拔寨遇到艰难险阻的时候,是肚子里空空荡荡的咕咕叫声支撑着我们。我们终究想到了一招“调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