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火星人不再是面目可惜的怪诞的漫画般的怪物,但其外表仍不是人类。它们长着沉稳深色的眼睛,双眼分得很开,嘴巴坚定平静。它们那宽大的眉毛和圆滚滚的头让他想起海豹和猫那光滑的颇有智慧的脑袋,他分辨不清它们是否有模糊的手、膀子或触须。他看它们总是像透过一层镜片,好像是通过巨大的光学仪器的镜头来看它们。涟漪荡过,就愈加不清晰;不时还有一束束他认为是宇宙射线的东西穿过,引起神秘的爆炸,亮光朝四周辐射,迅即消失。他觉得梦把他带到了一个人们对形式、过程、时空的看法都不再有效的世界。在梦中他仿佛不是穿过空间去了火星,而是面前的一层帷幕变得透明起来。
有一两次,在白天,他试图将梦中看到的画描出来,但火星人的体形总是让他无法下笔。没有一次能画好,而且,他感觉,就是技术娴熟的艺术家也很难画出那些生物的平面与体积。
此外,他不仅发现难以确定火星人的外形,那些他开始定义为“火星化人”的人也同样难以确定其外表特征。它们所共有的仅仅是“不同”,而这种不同有一种与一般反应不相关的东西。它们分散居住,以自己的方式思维。他不太确定它们是否对大众情感无动于衷;他也许希望它们如此,对他来说这样想是一种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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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访问高培尔学校,他采用了正在成为他习惯做法的方式,微妙又有一点点疯癫,还有一点受虐狂的味道。到目前为止,他所写的书都是在人们心中呼唤崇高的普通人性,但现在,他却在用同样的激情摈弃普通人性。他在寻找没有回应的思想。
他作的“光荣属于罗马”的讲座,一直在普通学校的学生中大受欢迎。他在讲座中讲述了罗马'奇書網整理提供'传统上伟大爱国者的故事,从保卫台伯河桥的霍雷修斯到完成共和国大业的凯撒,从创立帝国的渥大维到颁布罗马法律的查士丁尼。这一连串仿佛雕塑般的人物,个个面颊洁净,身着长袍,在走过宽大的竞技场和科林斯柱顶时出现,将和平女神的祝福赐予整个世界。迎太基战争虽然有一点反犹太性,但在他看来是微不足道的,他将这场战争表现为高贵的北方士兵与充满复仇精神、冷酷无倩,但精明绝顶的南方商人之间不可避免的巨斗。他置战争中仇恨、怀疑、贪婪、痛苦和以毁坏地中海文明为特征的血腥残酷的事实于不顾,只表现罗马历史主流辉煌灿烂的一面。在他讲述这些熟悉的故事时,他的眼睛注视着孩子们。只有几个注意力不集中的孩子显得不太专心,但学校的纪律很好,他们并没有影响别人。大多数孩子表现出强烈的反应,他们听得如痴如醉,眼睛里流露出充满想像的激动,脸上的表情庄重严肃。在想像中他们成为征服野蛮人的将领和平息种族矛盾的地方官。
一种响应号角的激动在他们心激荡,那是一种听到“前进,基督教战士”高喊时的反应。
对这一切戴维斯都不陌生,他现在所要寻找的是抱怀疑态度和持不同意见的人。
坐在靠近角落处的一个小家伙一开始就让他认定是被火星化了的。小家伙头发不整,有着一张狡黠而又滑稽的白脸,自始至终用手撑着脸颊,带着疑问的表情听得十分专注。听了故事而不受感动,真正的火星人品质。
“这就是我要找的孩子。”戴维斯心想。接下来他就去了解有关他的情况。
“一个奇怪的孩子,”校长说道,“一个奇怪的小家伙。行为上无可挑剔,但有时让人失望。做什么事都不投入,好像怀疑一切似的。不过,他的家人都非常好,他伯父就是这儿的教育长。他有时会问一些别的孩子想都想不到的问题。那天他问,什么是精神?”
“哦,”戴维斯想了一下说,“什么是精神?”
“要我告诉你所有孩子的情况吗?”
“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