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以来对妻子的一些奇怪感觉同火星人联系起来,从而使自己的想法和担忧得到解释。实际上这两点是相连的,且连续不断。但出于自我保护的需要,他不能明白自己之所以早有接受火星人侵入的心理准备是与他长期萦绕心头的对妻子的感受有着某种直接联系的。它们是不同星球的两组想法。
但这两个星球,火星人的那个转得并不那么忙碌,在他的脑海里相互越来越接近。在可计算出的时间里相互碰撞,结合成一个涡流,一个非常混乱的涡流。接着他就将面对那个他早已对大夫说过的现实:“我们的孩子也许不是我们自己的。”
想到这儿,他再也无法抑制地首先产生对异常孩子的恐惧,早慧、巨颅、可怕的触须样的手……如果是一个怪物,他该怎么办?
他想到做一些极其可怕的事。
这个恶梦般的念头一直纠缠着他,让他倍感痛苦,直到孩子的降生。孩子的降生让他心里充满了无法遏制的恐惧。他用了极大的努力掩饰这种恐惧以至于不失态。
令他吃惊的是,这个男婴的出生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连赫德曼·斯代玎大夫也感惊异。没有激烈的搏斗,没有可怕的灾难,没有剖腹产。
“他——他没问题吧?”他不敢相信地问道。
“非常健康。”赫德曼·斯代玎大夫几乎是狂喜地答道,在此之前,他也受到这个当父亲的紧张情绪的感染。
“没有畸形?没有异常的地方?”
“说实话,戴维斯先生,你真不配有这样一个孩子!你不配。等他们将他洗干净,你会看清楚。我很少这样激动,我见的太多了。”
他看上去确实是一个完美无缺的小生命。当孩子被送进他的手臂里时,约瑟夫·戴维斯心中涌起一股本能的强烈的柔情。像无数的父亲一样,他被这个美妙无比的事实征服了,这个小生命的小手上长着完美的手指头和指甲。
他以前为什么要害怕?
“我想见见她。”他说。
“现在还不行。稍等一会儿,虽然她一切都很好。”接着,赫德曼·斯代玎大夫说了一句有些不妙的话:“世界上没有哪一幅圣母画像上的婴儿比她生的孩子更可爱了。”
约瑟夫·戴维斯先生的表情顿时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他默默地将珍贵无比的包裹递还给一旁的护士。
他想出去,暂时不见玛丽。
但他还是用了很大的努力克服这个冲动,呆在楼下的书房内。不一会儿,他被带去见玛丽。他看见她面色疲劳但红润,神情自豪,孩子紧紧躺在她身边。俩人之间一种长期压抑的感情一下子冲了出来,他呼唤她亲爱的,并跪在她身旁,哭了起来。
“亲爱的乔!”她边说边伸出手轻轻地抚弄他的头发,“奇怪的乔!”
3
从那以后,他对火星人的看法开始发生变化。总之,两种认识在他头脑中悄悄地自然汇合了。他十分有把握地认为他妻子和孩子都属于出现在地球上的新人类。
此后,他的研究也从最初的主要面向养育院里的畸形儿、收养所里的神童以及神秘怪诞的妇科学,转到中学、大学和具有天赋奇才人物的研究上。从对怪物的狩猎转向对超常天赋的调查,对人类活动各领域里被称作天才的人进行探究分析。他面对丢勒的画冥思苦想,捧着列奥那多的笔记仔细阅读。他对象征艺术产生了新的兴趣,并注意到那来自远古时空的难以说清的装饰。这些像黑暗中的哭泣一般不可思议的现象,这些火星人的微妙态度和反应是否就是改造我们这个世界习俗和传统的先兆?
他越来越频繁地做有关火星人的梦。对此他从没有告诉任何人,更不会告诉赫德曼·斯代玎大夫。这些梦的内容非常一致,或者至少有一种一致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