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喝着,继续道,“姐,你知道不,我跟程锐,一开始不是那样的。我没想跟他好,真没。”
林柏月叹气:“我知道的。”
“他爱哭,心眼小,又讨人厌,我以前老想着,他是小孩子,让让就算了。他还要上大学,以后日子还长呢,等他长大了,兴致淡了,我们俩成不了,还能做兄弟,多好。就是……”他仰头灌完一瓶,才说下去,“后来,我才觉得出了问题。”
他是长辈,总不能跟着胡闹,姜彻总是想,小孩子会长大,会看到更大的世界,早晚会说分手吧?到时候,也不会耽误了程锐;至于他自己,喜欢或者不喜欢都无所谓,日子总要过,一个人是过,两个人也是过,没区别。
哪知道感情不只是“不喜欢”和“喜欢”的区分,从前者变成后者,还会继续往更深的地方延伸,不知不觉,控制不住,慢慢变成更可怕的喜欢,连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发自内心的自卑,卑微的期盼,变成惶恐不安。只是听见那小子打电话哭,他就觉得心疼。
姜彻借着酒精,笑笑说:“一想到我配不上他,就怪难受的。”
林柏月低声道:“程锐不是那种孩子,你别想太多。”
“他是小孩子,他不想,我能不想?他现在是大城市的学生了,难不成还飞回来?就是飞回来,为了我,你说值不值?”
林柏月无言。
姜彻又喝了一瓶,说:“姐,我不想这样的。我想过得正常一点,想好好过日子。但真他妈没办法,你说,我跟你说两句话,就要想到他,就想他是不是又要哭了,又要闹脾气了,我看着你,却满脑子都是他。”
林柏月道:“其实当初成庆我俩说过,他说,你跟程锐,说不定能好好过下去。他还要我劝劝毛子。你要真喜欢他,我们不会拦的,毕竟成庆也是……看你这副样子,我也心疼。”
姜彻轻轻一笑,淡淡地说:“分了。”
半年来都不曾听他提过程锐,林柏月并不惊讶,又说:“总能和好的,他那么喜欢你。”
“没事,小锐在学校……过得挺好。”
林柏月叹气,不再多问,幽幽道:“程锐以后过得好,姐也开心。但是姐心里,更想要你好好的。你要是,要是真的想好好过日子,总能找到更好的。”
姜彻沉默,点了支烟,抽尽了方道:“那孩子性子倔,又爱哭,腼腆,在外头稍微有点委屈就不敢说。你说,要是臭小子哪天难受了,跑回来哭,我不在,他怎么办?”
林柏月再忍不住眼泪,哽咽道:“姜块,你这人哪儿都好,就是心眼太死,何必呢。”
姜彻笑了,用拇指按按眼睛,站起身来,说:“说得有点多,姐,你别往心里去,我没事。我得回去了,以后有什么事,你找我。”
林柏月不再拦他,也不动,等他走到门口了,又轻声问:“值吗?”
姜彻没有回答。
值得吗?
谁知道。
世间万事,哪里有值不值,不过是能不能罢了。
他开门,裹紧衣服,走了出去。
门外大雪纷飞,一夜风紧。
姜彻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天。
他深信自己没有爱着程锐,一切不过是容忍和迁就,直到此时,方明白是什么从手中溜走了。
所有的事情都在他未尝察觉时就偏离了轨道。
这年除夕,仍是他和魏宁过。两人懒得做菜,只煮了一锅饺子,一人端一碗吃着,看电视。十二点钟鞭炮声在锦川各处喧嚣起来,魏宁举杯,笑着说:“庆祝咱俩又平平安安过了一年,以后几年,要还是这样,咱俩搭伙过得了!”
姜彻道:“那敢情好,过日子嘛,怎么不是过。”
两人推杯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