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儿只是想告诉姑姑,姑姑的大恩,侄儿都记得。只是,侄儿最终还是不会放过那些有可能对未来的太子不利的人。那么,就请你体谅侄儿,要放表哥们一马的怜悯之心吧。”刘彻对于刘嫖给他的评价不予评置。
“那么,我问你,娇娇一直没有怀孕,是不是你故意的。”刘嫖听完这一切,产生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姑姑,即使你知道了这一切,又能如何?”刘彻笑着说道,“一切都过去了。阿娇已经不会回来了。”
“你。整整12年,你没有让她为你生下子嗣,如今,你年近而立,难道就不怕无子以嗣吗?”
“朕承天命而为天下主,朕相信朕的子嗣绝对不会单薄。”刘彻挑了挑眉毛,满是自信,
“好,好一个朕承天命而为天下主。”刘嫖忽然不再生气,看着眼前的侄儿大笑起来,“那么今天你把一切都告诉本宫,到底想要如何?”
“朕想和姑姑做一个约定。”刘彻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朕可以承诺,无论将来如何,堂邑侯府绝对不会有灭门之祸。若将来,陈家人有能力,朕也会重用于他。唯一的交换条件就是,姑姑,你必须放手。如何?”
刘嫖明白这是在警告她,不要再插手朝中之事。
“当然,姑姑也可以不答应。只是,希望姑姑想清楚,朕今天不对付姑姑你,乃不为也,非不能也。”
刘嫖闭上眼睛,知道自己在这一轮的争斗中,已经不可能有胜利的希望了。刘彻没有直接动手铲除她,的确是他不为。她身处高位多年,无论是文帝,还是景帝,都不曾阻止过她插手朝政,再加上夫家的影响力,她在朝中和藩国间都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动了她,不免会人心动荡,可能会使得吴楚之乱般的叛乱复生,所以,刘彻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愿意动她的。但是,如果她不肯接受刘彻激流勇退的建议,那么,恐怕刘彻就会对她动手了。对于一个没有军权在手的侯爷夫人,大长公主,只要一支羽林军,就可以直取她的性命,事后虽不免要面对诸多善后问题,但是对刘彻来说,也比她在朝中继续保留影响力,冒犯他至高无上的权威,来的好多了。她当然不会傻到期望出奔到诸侯王那里会有什么好的结果,彼此之间离心离德的诸侯们,是不可能打败朝廷的军队的,当年吴楚七国是如何失败的,她记得一清二楚。而且,这个侄儿,绝对不会做无把握的事情,今天既然把一切都挑明了,那么只怕她要是不答应,长门宫就要血溅五步了。
“好,本宫答应。但是,你的保证必须做到。”如今的刘嫖终于体会到高祖当年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时的心情了,她只能期望刘彻能够实现他的承诺。
“君无戏言,姑姑,放心好了。”刘彻的嘴角扬了扬,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事实上,虽然他的确可以采取强硬的手段对付这个姑姑。只是,一来这种方法会使得元气大伤,他打算进行的对匈奴的征讨只怕要遥遥无期了。这是他绝对不能忍受的。二来,这位姑姑一手将他从普通皇子扶上太子之位,他的心里对这位姑姑还是有一丝敬重的,既然能够和平解决这一切,他何乐而不为。
两人就此订立了秘密协定,从此以后,刘嫖不得插手朝政,刘彻则对堂邑侯府及刘嫖的行事不加干涉。
正文 第十章 谁把血泪号此渠
“元光六年 春 开渭渠、龙首渠。”
近来的彭城不是很安定。因为朝廷决定开渭渠、龙首渠,原本在渠道所经一带生活的百姓,都被驱散、迁移了。因此而产生的一部分流民进入了彭城,街头的乞丐日渐增多。对于陈娇来说,难民两个字更多的只是一种文字概念和电影电视里的物理影像,亲自接触到这些难民却是第一次。那些瘦得皮包骨得孩子们呆滞的目光,以及他们眼中对食物的渴望,刺痛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