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反映有学生辍学了,黄中原校长算起来已经有十多位学生。黄中原意识到了这个西部乡镇“普九”工作的艰巨性:这与县政府寒假会议提出的“一个都不能少”的要求相去甚远。从老师们家访所了解的情况来看,这些学生中有厌学的,有家庭困难维持不了生活费的,更有已经去了广东打工的。他回到东升镇时把这个情况与老林校长商量,问老林有什么高招。老林说:“啥招?把学生动员回来啊!”
为了把流失的学生再动员回来,这天上午黄中原召开了学校领导班子会议,研究解决问题的办法。
各位领导都在各班挂点,大家就先汇报这段时间协同班主任和科任教师对流失生进行家访的情况。
老刘副校长说:“就说我们(04)5班有个叫郑什么龙的男孩吧,他是个留守儿童。父母是在广东打工相识相恋的,他生下来刚满月就送回来给爷爷奶奶带,如今都十四五岁的孩子了,一年中就春节那几天能见到父母,十多年来总共加起来与父母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到几个月。父母每次回来,他就是不肯叫一声爸爸妈妈,他叫他们叔叔阿姨。他跟村上的同伴们说,那两个叔叔阿姨又回来了。听到这些,妈妈伤心得都哭了。由于自小得不到父母的关爱,又受到爷爷奶奶的溺爱,他早早就养成了骄横的自由主义习气,在学校里不是打架就是闹事,女教师和老教师的课堂经常被他搅得上不下去,即使是年轻的男教师有时也拿他没办法。午休时间也没有好好的睡过一觉,晚上还爬围墙到镇上去上网。一天早操班主任不见他人,就直接找到镇上的网吧去,原来他竟在那里呆了一夜。他从不缺钱花,但却经常赌博。假日在社会上赌了不够,还在班上聚集同学赌,在宿舍撬同学的箱子取钱取物。老师教育他全不听,等于对牛弹琴。又不敢打他,处罚也没效果。再说处罚这个事情不好说,弄不好惹上‘体罚’学生的‘官司’就麻烦了……”刘副校长一口气说了很多,想是有点累了,于是从台前拿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水,然后继续说道,“前段时间班主任检查男生的日常生活用品,你说可笑不,他一样也没有——连牙刷、毛巾也没有,更不用说饭盒、提桶了。”说到这里刘副校长就笑、其他人也笑。
“那他拿什么吃饭?”
“他不刷牙洗脸吗?”
大家边笑边议论。
“随便拿一个同学的饭盒就去打饭了,管是谁的?他吃完饭那同学才能吃。刷牙洗脸也用的是同学的牙刷和毛巾……”刘副校长托了托老花眼镜,眯缝着眼睛说。
“随便用人家的东西,人家没意见吗?再说用人家的毛巾、牙刷,这怎么卫生呢?”这时大家欲笑非笑了。
“这是霸王行为,怎么没意见?所以矛盾就从这里来,甚至引起打架的现象来了。为了教育他,班主任隔三叉五就给他远在广东的父母打电话。可是,‘山高皇帝远’的。再说,在他的心目中父母是个何等模糊的概念啊?能起作用吗?爷爷可苦了——班主任没办法时只好找他爷爷。老人都七十多岁了。上周那一次我就亲眼看到了,老人家步行五六里地到学校来,到了校门口就累倒在地上,一个劲地摇头说:‘老师啊,这孩子真难教,我可真是管不了啦!’”
听到这里,大家都感觉心情沉重。家庭教育不到位的孩子到了学校就随心所欲,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后来从大家的汇报中,这些辍学生中留守儿竟然占了大多数。
政教处劳主任反映的主要是家庭困难学生的情况。一是有几个子女读书的,一是家里有病人的,还有就是单亲家庭和无父无母家庭。劳主任一一罗列了这些情况。大家也都说收集到这些情况。总务处何秀丽副主任说:“我们班就有一女生,哥哥读大学,姐姐读高中,现在到了她读初中,父母已很难供她们兄妹仨上学。她的伙食费每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