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夜猫子”的叫声。她没有惊慌,屁股下“吱吱吱”的蛐蛐声,她也没有挪动一下身子。人也怪,这个时候,她什么都不怕了,她真希望再出现一只狼,一只凶恶的狼,吃掉自己,好还了小三那救命之恩。
4柏树下
小三从鞋帽厂急匆匆地走了出来,站在路上,他疑惑地说:“她能去那儿?说得好好的,这……”他急得直转圈,“是不是等不着自己,她先去了……”他又向村外走去。
“路——花——”一声长呼。
路花颤粟了一下。他来了,路花怕见到他,可也盼着他,她的心理也是极端的矛盾和惆怅。
小三手拎手电筒,一边照着,一边向柏树下奔来。
路花弓着膝,把脸埋在放在膝盖上的胳膊中。
“哦,路花,”小三亮着手电照住她:“总算找到你了。”
路花依然那样,她没有动,也没有吭声和抬头。
“路花,”小三上前几步,他托起她的脸,这是一张狼狈和泪痕的脸:“路花,你哭了?”他坐下去,揽住她,“路花,你为什么哭?是谁欺负你?请你告诉我。”
他那柔和的语言,他那亲切的问话,路花的泪水更多了,想了一肚子的狠心话,这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路花,是不是大姐为难了你?大姐是好人,我想她不会为难你。”
路花不言不语,只是不停的抽泣。
“刚才我们开会,会完了,我就去找你,有人说你出去了,我又四处寻找,没想到,你一个人偷偷钻在这儿,害得我好找。”
路花把脸贴在小三那宽厚的胸膛中,双目紧闭,无论他怎么说,怎么问,她都无言无语。
“路花,你是不是太想我,想得你在这儿哭。”他扳开她的脸,看着她,“是不是,告诉我,是不是,告诉我。”
路花不说话,两只泪眼瞅着他。瞅着瞅着,豆大的泪珠又滚出她的眼睛。
“路花,不要哭了。”他用手擦着她的泪水。“你不是说,你今晚要告诉我你的心里话。现在你对我说,说说你的心里话。”他的语气温和,温和得让人心碎。
路花更悲伤了,她像个受惊的小孩依偎在小三的怀中,低低的呜咽,伤心的悲泣。心里话,心里话,自己还有什么心里话。心里话、心里歌、心里词,全化为乌有。她的话,她的歌,她的词,溶化成两股泪泉,一泻而不可止。
“路花,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小三拥住她,抚摸着她抖动的肩膀,抚摸她那冰冷的胳膊和小手。他的声音低低的,柔柔的,他越劝她越哭。无奈中,他扶住路花的头,粗壮的大手紧抚她的两鬃,面对面地说:“路花,听我的话,不要哭了,你哭,我的心都要碎了。”话毕,他的嘴凑上去,吻住了她。
路花终于止住了哭,她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今晚,任他亲吻,任他拥抱,今晚,为报答小三的搭救之恩,小三要她的一切,她都会给他。
明天,明天,她期待着明天,她又害怕明天,一到明天,一切都会过去。明天,她就远离了他,他永远不要在碰自己,在接近自己。
牡兰说得对,自己是第三者,自己不能太自私,不能夺人所爱。
“路花,我给你讲个故事,是我自己的故事,你听一听,好不好?”
路花一震,她从噩梦中突然清醒过来了,挣开他的拥抱。
“不。”
这是一个炸弹,猛然间在他们中间爆炸了。小三坐直身子,惊愕地看着路花,大惊失色地说:“路花,你……”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没等小三说下去,路花就双手捂住耳朵,头摇摇,足顿顿,呜呜咽咽地奔走了。
小三惊呆了,站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