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直接跳下床,牵动伤口,兴许嬴珩会不打自招,练武之人又怎会不懂疗伤之术,都说了只是皮外伤,只要处理净伤口,再敷上良药即可,而这敷药换药,心细如他,又怎会假手于人。
然而问不出口,尴尬地沉默了半晌,大概半柱香,刘如意便赶来了,见到他韩文殊心中又凉了半截,这么快便应召而来,她只当嬴珩留他宿在宫中。
“草民见过皇上。”一如既往的清冷无波。
“免礼。”嬴珩抬手,指了指韩文殊,道:“子……韩卿似乎吃不下东西,你为她看看罢。”
刘如意寒眸缩了一缩,迈步走到床前,跪坐下为她诊脉,韩文殊却似根本未见他一般,目光灼灼注视着嬴珩背影,直到刘如意出声提醒,她才发觉,他已等了许久。
韩文殊伸出手臂前,先将身上的薄被紧了紧,皓腕不情愿地交给他,从始至终,嬴珩只是背对着,没有阻止,没有不满,甚至连呼吸都与寻常无异,均匀流畅。
刘如意在一旁目睹了一切,探知到两人之间的不同寻常后,他的眸色更深,眼中似有玩味。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他悠悠开口,声音清泠,“韩大人身子无妨,草民刚刚翻看了狱中食录,地牢虽然阴冷,但是好歹饭菜尚好,又仅有四日,倒不至于出什么大事,只是近日正是韩大人月事的日子,下腹可能稍有阵痛,背后的伤痛可能引发热症,肠胃也会稍有不适,不过红肉荤腥多少还是要吃,否则这病恐怕要留根儿。”
刘如意最后这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一个“病”字声音拖得老长,似乎意有所指,却又让人挑不出毛病,更何况处于尴尬地位的两个人本就无心听他所说,既然他说无恙,那便无恙吧,他们一个想着探究人心,一个想着如何退得不伤人心。
刘如意几乎是刻意的,将她的手腕放回被中,这动作总要掀起一小截薄被,这个过程惊动了恍惚的韩文殊,她几乎是逃离一般,猛地缩回被褥,像是自我保护,将手护在胸前。刘如意的手停顿在身前,下一瞬,韩文殊自知反应太过激烈,忙尴尬地掩饰,脸色苍白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如意兄,我……我背上的伤不碍事,可以不用看了。”韩文殊小声道,那语气倒像是恳求。
刘如意眼波微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只是想帮你盖好被子,子卿,你怎么了?”
韩文殊撇开目光,双眸下意识地看向嬴珩,却最终躲开,埋在绣枕里。
刘如意似乎轻笑了一声,又似乎没笑,只是声音中却多了一抹耐人寻味,“皇上与大人若无他事,草民便先退下了,舍弟护送皇上回宫,已浑身是伤,如今年节之上,医馆大多关了,家中父兄又全在泰陵守陵,草民须得回去照料。”
嬴珩听罢,冷冷一笑,然而这笑中却颇有几分无奈,“朕知道三年期限已到,你无须提醒,朕自然会说话算话,召你父亲回朝。”
“草民代父兄舍弟谢皇上大恩。”刘如意低眉浅笑,恭敬地一揖到地,随后只眼梢带了一眼床榻之人,便悠然退下。
不知静默了多久,除了与刘如意的对话外,嬴珩始终未回头看一眼,就那样波澜不惊地立于窗前,像是一尊泥塑,无动于衷,似乎彼此都在等着对方开口,却偏偏都放不开。
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韩文殊也在想,但是心中纠结许久,该问的总要问,就这样定了定心。
“萧情……”
“灵鸢……”
两人同时开口,撞到一起,又都顿了下来,韩文殊听到灵鸢的名字,神色微动,而嬴珩却像是早有所料她会提萧情一般,只是面色白了白。
“你先说,灵鸢如何了?”相比起萧情封后的消息,她确实更关心眼下。
“招了。”
“嬴瑀派人救下了你的家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