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的身子能和当年比么?”嬴珩有些不忍,“说起来我就生气,母后派人擒你的时候,为何孤军奋战?你训练的那些暗卫呢?关键时刻,怎么不召他们出来?”
韩文殊低眉凉凉一笑,将手臂垫在下巴下,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说道:“大部分被我遣去西域随夜明一起了,还有几个人,在那种情况下,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明知是死,何必要拉着他们陪葬。再说,以他们的身份,暴露于人前,就再无容身之地了。”
“子卿,你变了。”嬴珩握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往她身下放了个软垫,让她可以侧躺,稍稍舒服些,“放在以前,你不会顾忌这么多。”
韩文殊反手握住他刚要撤回的手,眼中光影真切诚然,“如何能不顾忌?我不可能永远当你的臣子,你也不可能当一辈子的皇帝。”
嬴珩看似无意地收回手,掩饰一般地轻抚了一下额前发,然而他那一头黑发盘得极紧又规整,这个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尽数被韩文殊看去,她咬了咬牙,打算问出心中疑惑。
嬴珩似乎猜透了她的心思,未等她开口,便起身端起鎏金小炉上煨着的粥羹,挖起一勺,递到她嘴边,“折腾了一天,你先吃点东西。”
粥羹几乎是强塞进她嘴里的,浓稠馨甜的米乳味道登时填满钻入鼻口,本是她喜欢的味道,然而出乎意料,却不知为何喉咙像是被什么异物堵塞,胸间一涌,便吐了出来,米汁吸入气管肺里,还引了一阵剧烈的咳。
嬴珩关切,蹲下身为她抚背顺气,又怕触及她背后伤痛,只能在一旁徒然看着,帮不上一点忙。
随手从旁边拿过一杯清水,递到她面前,喂她喝下,才稍稍顺气。
“不知怎么了,稍有荤腥,就会觉得反胃,这粥里,牛乳味太重了,我吃不下。”韩文殊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你要是吃不下,就命人换淡一些的,或是让刘……刘如意给你再写张单子。”
“什么?你说如意怎么?”韩文殊一时没听清,茫然问道。
“沈鑫省亲未归,你现在的食谱与药方都是他写的。”嬴珩轻描淡写地说道。
韩文殊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可是静默了许久,嬴珩仍是泰然自若地坐在床沿,目光黑沉地睨视着她,没有丝毫要改口的意思,她才慢慢发觉他所说并非口误,只是她怎么想也领悟不了,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她心底就是蓦地一沉,没来由地晦涩。
沉默的时候,嬴珩已唤人进来,在韩文殊还在恍惚不安时,已命人召刘如意进殿,根本不给她思考的时间,背对着她,一言不发。
“沈太医归乡,但其他太医总还在,为何偏偏要召如意来?他并非医者身份,如何能问诊治病?”韩文殊怔怔地问。
“你的女儿身总不便让太多人知晓,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早知情,又略通医术,你只是皮外伤,召他前来也无妨。”嬴珩神色无常的站在一边,就像所说之话与己无关,仿佛与刘如意之间的隔阂一夜化开,不再像以往那般针锋相对,而是平淡自若地相处,就连请他为韩文殊问诊,都变得寻常得不能再寻常,这个男人的疑心与占有欲仿佛春水一般,尽付消殒,随波逐流。
怔愣地注视着他的背影,韩文殊不可置信,却仍有些放不下,又执迷不悟。声音闷闷的,她问:“我背后的伤,也是由他看的?”
“自然。”
冷冷吐出的两字似乎未经深思,直截了当的回答让她深陷寒窟,那样的无所谓,与不在乎,说穿了,迷失于情爱中的人,最甜蜜不过彼此在意,若连与心爱之人有过神交的情敌都不在乎,那还有什么能摄动他的心思。
韩文殊心系于他,更在意他,但她到底倨傲,又被一时的茫然蒙蔽了双眼,此时若她再追问,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