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以为自己不够好,配不上对方。
于是,他们失去了彼此……
这究竟是谁的错?
难于言说。
人成各,今非昨。誓言成空泛。
千年缘,情难了。往事如烟灭。
结缘
三月初七,晴空万里。
“格格,按咱们目前行程,到京怕是城门已关,您看是加紧赶路,还是转道去圆明园,明早再进城呢?”凌问。
他是一路护送我的人,是岳钟琪手下的一个得力副将,亦是一个可靠的心腹,也亏了他,这一路,平静无事。
圆明园……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那段光影迷离的日子,那段纠缠模糊的心思,如今想来,是七年?还是八年?原来竟已过了这么久了,我不禁唏嘘不已。
“那转道去圆明园吧。”我吩咐道。都到家门口了,不着急这一时半刻。
阳光透过绿叶,洒下点点碎金,清凉的山风里,携带着鸟语花香。
熟悉的山路,熟悉的树林,熟悉的草木,这儿的一切,都未曾改变。
马车轻快地行驶着,所过之处,扬起阵阵轻尘,惊起片片彩蝶。
迎着太阳公公那半张笑脸,我踏下了车。
“格格。”守门的盛公公竟还认识我,迈着老腿,小跑过来。
“不知格格会来,老奴接待来迟,还望格格恕罪。”他急忙忙说道。
“没事的。”我微笑道。
继而问道,“盛公公,我以前住的那间房可还空着?”
“一直为您留着呢。”他答道。
我点点头,“那好,今晚我就住那,另外,麻烦盛公公你给凌副将还有这两位车夫大哥安排几间舒适的卧房,好吗?哦,对了,还有晚饭,也麻烦你张罗下了。多谢!”
“格格,您也真是,这本来就是老奴的份内事,费不着说谢的。”他笑呵呵道。
雕花屏风,红木大床,临窗桌椅,一应如旧。就连桌上那个白瓷笔洗都丝毫不差地摆放在老地方。
只有湖边那畦紫苑没了。湖水依旧碧波荡漾,那块土却空荡荡的,了无生机。
然而我在看到时,却很是松了口气。这块地,对我来说,意义特殊,如果我不能参与耕耘,那末,不若让其荒着。
其实在雍王府的那几年,不是没想过要来再捣鼓捣鼓这块地,只是团团这小家伙日日要去上书房,又实在黏得我紧,离不开身,所以就这样搁下了。
这次回来,真该抽些时间把它给整整才是。
晚饭后,我重又站立于窗前。
看晚风拂处,竹影婆娑,树影斑驳,花影摇曳。
叹红尘中多拘缚,宛似这月影横斜,交错难解。
思嘉说,Tomorrow is another day。
罗隐说,明日愁来明日愁。
可是我的个性,却无法这样坦荡,总是,理不清,放不下,不琢磨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会一得空闲,就容易胡思乱想。
明天,再见到他,会是怎样一幅场景?
一别经年,绕是知晓君心似我心,却仍旧心有惴惴。
毕竟,我从来不是个对感情极具信念的人。
而今,也是全凭一腔思念,才支持走到这一步。
就是到此,我依然情怯。选择在这园里稍事休整,其实不过是拖延。
拔下髻上簪子,晶莹的两朵半红梅映着月光,仿似荷间露珠,少女清泪。
看着这荧光闪烁,忽然觉得,此时此刻,我分外想念他。
想念他深邃如日暮苍山的眼神。
想念他清冽如深潭幽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