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飞升之刻,她看到他一身明黄,坐在床侧,脸上写着真切的悲恸。
看在眼里,她浑欲哭泣。你,心中也算是有我的,对吗?
轻轻飘远,她心中默念,只盼来生,阴司不再出错,让你我,能在正确的时间相遇……
其实,缘份一物,又岂是阴差这样简单?如今你是早生一个月,就算让你早生五年,若果真有缘无份,只怕,也不过会成阳错罢了。
年小姐,你做人虽通透,却始终看不穿这一层,唯有叹一声,尔实在太过心痴……
阳错(那拉番外)
——初识——
那一年,他五岁,她四岁。
那是她第一次进宫,颇感新鲜,挣脱了嬷嬷的手,跑开了去。
却不料竟迷了路,她在偌大个宫里转得晕头转向。
天渐渐暗了,她害怕起来,窝在大榕树低下偷偷地抹起了泪。
忽然,她听见细微的抽泣声,呜呜的,貌似比自己还伤心许多。
她好奇心起,寻声找去,终于在一丛牡丹花下找到了那人。
原来竟是个大眼漂亮娃娃,水嫩嫩的肌肤,吹弹可破。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拉起他的手,柔声问,“你怎么了?”
娃娃停下了哭泣,却不答话,只扑闪扑闪着大眼睛,看得她直心虚起来。
她鼓着腮帮子,胖乎乎的手指刮着肥肥的脸颊,负气道,“男子汉大丈夫还哭鼻子,羞羞羞!”
看到她这样,他不禁感到有趣,水润的唇一咧,漾起了笑容。
合着长长的睫毛上残留的水珠,那笑,仿佛夏日午后的雨后荷花,水光潋滟之下,别具风情。
她简直看得呆了。
醒过神来,她不好意思地傻呵呵道,“这就对了嘛,你笑起来这么好看,别浪费了。”
“来,我有桂花糖。你一颗,我一颗……”她掰开他的掌心,认真地分配糖果。
他看着她那亮晶晶的眼珠和粉扑扑的脸蛋,又一次笑了。
大榕树下,牡丹花旁,两个小人儿。
那时候的空气,很香,很甜。
——再见——
那一年,他九岁,她八岁。
御书房外,他们陡然相遇,全无准备,却感觉像是前世约定。
看见她,他唇角轻起,宛似霁云初雪。
看见他,她眉目带笑,堪称一眼万年。
只可惜,他是圣眷在身,锦绣前程的八阿哥。
而她奉旨进宫,要做的是陪伴殇母不久的四阿哥。
是缘?非缘?有福?无福?
阿哥所并不大,何况彼时四阿哥与八阿哥也谓相好,是以,朝不得见,晚也能见。
他收过她绣的荷包,喝过她泡的茶水,尝过她做的糕点……
她亦收过他扎的纸鸢,看过他制的皮影,玩过他磨的羊拐……
金色大院里,青涩的懵懂少年,不懂情爱,却晓心怀。
然而,两人都忽视了,荷包的花样子是四阿哥画的,茶叶和糕点方子是四阿哥给的,纸鸢、皮影、羊拐也都是四阿哥教做的……
——相许——
这一年,他十二,她十一。
木兰秋狩,他和她都有去。
湿润的草原,微蓝的天空,淡薄的星光。
一大早,他来献宝。是昨日夜宴上皇阿玛赏的,因他最善骑射,猎下兽鸟最多。
她揉着眼睛走出来,模样憨憨地格外可爱。
一丝清凉挂上她的颈项,低头一看,是一枚白玉扳指,用金丝细线串起,更显莹润剔透,美不胜收。
他轻轻执起她的手,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