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现在小了些,出来玩的孩子们一多,路边积雪被踩实,成了亮闪闪的滑道。程锐抱着饭盒,一路小心翼翼,又要躲开玩闹的孩子,当真如履薄冰,竟出了一层薄汗。
姜彻看看窗外茫茫的白色,连带着远山都隐藏在雾气里,对魏宁说:“程锐小时候,我还带他去滑冰,坐在凳子上,用绳子拖着满街跑。”
程锐打开饭盒,熟练地将菜摆开,说:“你还非走下坡,刚跑出去一米,就连人带椅子一块滚下去了。”
“唉?要不是看你想试试下坡,我傻啊从上头跑,还拽着你个拖油瓶。”
“只是你想玩吧。”
“也不知道哪个傻小孩高兴得大喊大叫,隔两道街都听见了。”
程锐撇撇嘴,舀了勺米饭,配上菜送他嘴边。
魏宁嬉笑道:“矮瓜这么贤惠矜持,估计小时候也挺端庄,哪能跟你说的那样没风度。”
姜彻心安理得地享受喂饭服务,说:“你还真别看他平时挺乖,闹腾起来也就熊孩子一个,看人不能看脸,知道不。”
程锐听两人你来我往讨论他是贤惠还是淘气,并不作声,面不改色,直到姜彻说不吃了,收拾好桌子去洗碗,才起身对魏宁道:“你回去吧,我在。”
魏宁张牙舞爪地大呼委屈,说他帮程锐守了好几天的夜,熊孩子一来就赶人,饭都不让吃。
程锐瞥他一眼,淡淡道:“你又不是我哥。”说罢施施然走了出去。
魏宁吃瘪,对姜彻抱怨:“谁说他又听话又温和的?亏我一开始还当他是自闭少年。”
姜彻凉凉道:“你不老说自己看人准吗。”
“得,你哥俩心有灵犀一条心,欺负房东是吧?我不是他哥,我可管着他哥房子呢。”魏宁边说边起身穿外套,耸耸肩,“我准备今天开门,晚上就不过来了,这下又只剩你俩了,他不得谢谢我?”
姜彻苦笑道:“你别老拿这说事。” 程锐并不记得那天酒醉说过的话,魏宁也当不知道,私下里倒没少开姜彻玩笑。
魏宁眉毛一挑:“我这人嘴上绝不吃亏,输给程锐的,不都得从你这儿赢回去?”
“赶紧走吧你。”姜彻嫌弃道。
魏宁挥挥手,出了病房,不忘抛下一句揶揄:“我就说,你也挺喜欢二人世界,还死不承认,嘴上是有螺丝拴着吧。”
姜彻干躺在床上,不能追,骂也来不及,一张脸白了又红。
程锐回来见魏宁走了,并不意外,只问姜彻要不要上厕所,还有没有别的事,姜彻都摇头,他又看吊瓶里液体还多,便从书包里掏出作业,趴在床边摊开。
姜彻看看他崭新的本子,说:“让你年前不学习,这时候慌了吧。”
程锐头也不抬地说:“不想写。”
“当学生的哪能不写作业,你哥我就是想写,还没得写呢。”
程锐不理他,写了两道题才看向他,认真道:“我答应你要好好上学的,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写。”
姜彻想敲他脑门,又懒得抬手,说:“学习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你自己,不念书哪来的出路。”
程锐一边皱眉在演草纸上算题,一边说:“本来就是因为你要我念,我才念的。”
姜彻默然,半晌才说:“你最近长进了啊,跟你哥斗嘴。”
“我只是实话实说。”程锐翻了一页,继续。
姜彻又不知说什么好,想了想道:“坐直点,别趴作业上了。”
程锐依言挺直脊背。姜彻看看他专注的侧脸,不再说话,转头看向窗外纷纷扬扬的雪,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安静的病房里只有笔尖在纸面上刷刷而过的声音。
寒假余下的日子里,程锐都留在病房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