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传教士们常说的法兰西、意大利,却没找到关于英吉利的一字一语。事实上皇帝本人对于洋玩意还是很感兴趣的,巴黎流行的最新玩意通常都会很快随船送入北京,乾隆皇帝建造了圆明园目的就是为了仿制法国建造中国的“凡尔赛”,于是,对于这个远在法兰西更西面的红毛国,皇帝陛下理所当然的认为:中国是位于世界中央的文明之邦,四海诸国都沉浸于野蛮愚昧之中,因此,他们必然会急切的想到中央国度来学习观摩先进文化。
来访自然不能空手,带的礼物当然是本土最好的土产,献给皇帝也就标志着对清帝国的臣服,这些国家理所当然的叫做朝贡国,即为属国。
清帝国的属国还少么?近的朝鲜、琉球、越南、老挝、泰国、缅甸等,远的荷兰、葡萄牙、西班牙等,更甚者还有清帝国一厢情愿的“属国”沙俄帝国。
乾隆皇帝龙心大悦,批示两广总督:“……阅其情词极为恭顺恳挚,自应准其所请,以遂其航海向化之诚。”
七月二十三日,英方使船船行天津大沽口外,遵循圣旨恭候多时的清帝国官员们隆重迎接,并送上了大批礼物。
从猪、牛、羊等肉食到穿戴用器一应俱全,东西繁多的甚至连使船都装载不下。这令马嘎尔尼等人非常兴奋,他们认为他们起码拥有了“非常卓越”的开端:要知道依欧洲的惯例,无论是出使还是驻外使节,花费的款项一律都是回国报销的公账,从未有被访国给予赞助的例子。
由于清帝国的馈赠物品太多,部分的猪和家禽已经在路上碰撞而死,所以英国人将一些死猪、死鸡从船上扔下了大海。可紧接着围观看热闹的清帝国民众便争先恐后的跳下水,争抢着将那些死猪死鸡捞起来。他们无一不面带欣喜,仿佛从天而降了大便宜。
从天津港登陆后,使团行船北上,沿白河前往北京。几天的行程令马嘎尔尼及斯当东等人大为惊讶:两岸居民寒酸落后的平房,清帝国民众寡淡的生活状况,令他们心中的黄金国度的形象开始了动摇。
大英帝国从一百多年前与清帝国开展贸易以来,对于清帝国的具体情况其实一无所知。英国人只到过清帝国的一个城市,那就是唯一的通商口岸广州,而且即便是在广州,他们也仅仅被允许在十三行街范围内活动。
所谓“十三行”,便是清帝国指定负责对外贸易的十三家商行,他们负责采购和销售所有对外货物,对外国商人的商品具有绝对的垄断权力,简单的说就是定价权。他们充当着外国人与清帝国政府的中间人,对清帝国的官员们卑躬屈膝,对洋人却耀武扬威、风光无限。
英国商人在广州的一举一动都要受十三行的监督和管理,他们不被允许乱走一步、乱说一句,不许携妻来华,也不许找清帝国的女人解决生理问题,即使是ji女。
这种如同囚徒般的生活在欧洲商人的描述中便是:人们在欧洲喝的每一杯茶无不渗透着广东购茶商人蒙受的羞辱。
此外,更令人痛苦的是清帝国官员的勒索压榨,广东海关的贪污腐败是令人发指的,每条海外商船从停泊到补给要缴纳“丈量银子”、“官礼银子”、“通事银子”、“押船家人银子”等一系列三十八条关税以外的勒索银,甚至有时总额高达进口货物的百分之二十。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很简单:清帝国的政府对于政治利益的注重是无以伦比的,绝对凌驾于经济利益之上。
在清帝国的皇帝乾隆眼中看来,启用原来的宁波等通商口岸会给浙江经济带来推动,但更重要的是也会增加帝国的管理成本。汉人难治,尤其是浙江一带的汉人最为难治,多开一个通商口岸便是多了个里通外国的窗口,这自然不可为之。
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清帝国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压根不需要外来贸易的刺激,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