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似乎是要下雨了,他快步绕到地下地库将车子开出来,一路往清平山上赶。
到半路上雨就下来了,并不大,迷迷朦朦的像轻纱罩下来,路虽熟悉,但他开得慢,用了两个多小时才到家,路上并没往家里打电话,管家与张嫂也不知道他要回来,早备了饭菜吃下了。
听到汽车“嗡嗡”的低鸣声,这才惊觉站起来,远远看到他的车子停在院子里,张嫂立刻起身往外走,走到外头才知道在下雨,立刻叫管家命伞过来,自己站在门口迎着。
管家拿了把伞过来,走到他车门接他下来,瞧见他一脸疲惫的样子,小声问:“先生,不舒服吗?”
宁维诚捏了捏眉心,说:“不碍事。”
大约是近几天一直应酬各级政府官员喝酒喝多了,这几天都觉得胃里隐隐的不舒服。
到了厅里,他坐在沙发上,觉得胃里火烧火烧的难受,张嫂瞧见他脸色不好看,知道他胃病又犯了,立刻取了杯牛奶,放进微波炉里暖了暖,这才放到他面前,说:“喝杯热牛奶,暖胃。”
他却推开牛奶,说:“张嫂,我饿了,去弄点稀饭来。”
张嫂有点担心的看着他应了一声,立刻去厨房张罗。
他趁着稀饭还没好的时间上了楼,到了二楼最里头的房间,轻轻的打开房门,里头没什么过多的家具设备,只是一张长方形复古的几案,有一米来高,上面放着香炉,左右各供着水果糕点,水果糕点旁边各供着一盏长明灯,在香炉的正上方,挂着一张照片,是个清俊儒雅的男子,炯炯有神的双眼,黑得如同深潭,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仿佛在世间的那端,从容的洞悉着这世上的一切。
照片上的男子,是宁维诚英年早逝的父亲——宁兆添,他死的时候,刚刚过完四十三岁生日不久,因涉嫌贪污受贿巨额敛财的罪名被判死刑,2年缓刑,因不堪侮辱,在狱中含恨自杀。
那一年,宁家遭遇巨变,那时的宁维诚还太年轻,在狱中自顾不暇的时候,得到了这样的噩耗,绝望之中,冲动得差点越狱,如果不是老蔡极力相劝,或许他这一辈子要么过着颠沛流离,担惊受怕的日子,要么就是一辈子在牢里度过。
那时候,他没有想那么多,后来等他平静下来的时候,才认真的回忆家庭巨变的前前后后,原来,自他被误判入狱后,好像所有的灾难接踵而至,母亲的公司被纪委介入盘查,父亲亦被革职调查,容不得他不多想,这一连环性的事故,是真的巧合吗?
母亲为什么会说父亲是冤死的?内鬼又会是谁?
宁维诚指甲狠狠的掐进掌心的肉里,他定定的望着父亲的照片,眼角有些潮湿。
他从房间退出来的时候,张嫂的稀饭已经煮好了,他一个人坐在餐厅里喝稀饭,昏黄的灯光照在他身上,形单影只,像个寂寞的影子。
管家拿了一封信过来,说:“先生,榕城女子监狱的来信。”
他正舀了一勺粥,又放进碗里,接过信撕开来,从里头抽出信纸,母亲的笔迹娟秀从容,仍旧只是寥寥数语:
城城:
过完年,你就二十九了,找个和顺点的知道疼人姑娘结婚吧,老是一个人单着,妈妈在里头想着就觉得难过,身边没有个贴已的人,妈妈会担心,你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冬天里受了凉,腿抽筋了会不会有人帮你揉,发烧了有没有握着你的手陪着你,妈妈现在没办法办到的事情,希望现在有个女人可以替我来完成,你答应妈妈好不好?
宁维诚捏着信纸的手抖了抖,他放下信纸,心里有些不能平静,这世上,大概只有母亲才会这样记挂着他曾经不能适应的一切,谁还会在乎?
以前她还会在乎,现在,连她都不在乎了!
他怔怔的想着,张嫂忽然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