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回啊。 在洛杉矶,陪伴着他在购物中心偌大的店堂里踽踽而行地浏览时,她不是总觉得他的身上似有磁性般吸引着自己嘛。走过家具商场时,他对陈设的家具不屑一顾,显眼的地方置放着几套上万美元的红木家具,他瞅了几眼,说这些家具不如国内的好。走过家电商场时,他几乎是旁若无人地走了过去,直到快走出大门了,他又突然折返回去,请她帮助挑选了一台原装的索尼随身听,说是国内的朋友托买的。买好他就匆匆离去。惟独在工艺品商场,他逗留了好久,她问他是否对这感兴趣,他说不,他只是喜欢看。她问他就不想给家人带点礼品,他说小礼品好买,到了美国东部,离境前买来得及。她注意到了,在一镜框柜台旁,他拿起几个嵌相片的镜框端详了一阵。她估计这是他喜欢的,在他离开洛杉矶时,她给他买了几只镜框。整整一下午,与其说是她陪着他逛商场,不如说是他在陪她。她像往常一样兴味浓郁地看着很多新摆出来的商品,看到自己感兴趣的,还拿给他看,他会发表一些出乎她意料的观点。有几次她转身征求他意见时,恍惚间她觉得是在向自己亲近的人询问。她惊讶于自己的这一感觉,却又不知为何?除了观看商品,他们一直在聊天,在他面前,她的话特别多,他不知道她的个性也是寡言少语的,惟独她自己清楚,和他在一起,她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兴奋。她说什么他都十分耐心地听着,当她不说什么的时候,他默默地瞅着她,眼神专注而又凝滞。她永远记得他叙说的内地乡村的生活,记得他所受过的苦。就是这番话拨动了她的心弦么?好像是,又不完全是。在他没讲这一番话之前,她就很依恋他了。是的,北野从来没耐心听她的讲话,北野也从来没有陪伴她逛过商场。她要来商场,总是带着两个孩子。北野很英俊,但他却永远不可能用他那样的目光凝视她。 事后,她为这一从未有过的体验写过一篇短文:《友人》 “不,舍不得你走,你不要走啊!”一个嗲声嗲气的嗓门尖脆地嚷嚷着:“不要走啊,你回来。” 她一怔,瞪大了眼睛,银屏上一个美貌的姑娘在朝远去的恋人嘶声叫喊。这姑娘穿着飘飘逸逸的古装,手中持一把雪亮的长剑,跺着脚、淌着泪拼命地朝空中嚷嚷着。 哦,这姑娘还能向心爱的人使劲地叫喊表白。而她呢,她连向他暗示一下的勇气也没有。要依她的性子,她真该对他说,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客房里,她怕,她希望他留下来,坐在她身旁的圈手椅里,陪伴着她。她朝思暮想的,不就是这样的情景嘛!他若是此刻真在这里,该有多好。她却说不出口,她知道他有家,有妻室子女,她知道上海的时间已临近半夜。她终究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子啊。 她深叹一口气,无奈地垂下头。自小她就任性惯了,她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办什么事就办什么事,想达到什么目的就能达到什么目的。她想要从洛杉矶飞到上海来,还不是给她来成了。为什么来到他的面前,她就瞻前顾后不知所以了呢,她就不能如愿以偿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呢?难道他的身上真有什么魔力? 不,不管它,什么都不管它!世上能有什么东西阻挡得住爱情的力量呢?明天他来了,她就是要我行我素,就是要按自己的愿望行事。她管不了那么多,她什么都顾不上了。该说的她得说,该做的她也得做。 想是在这么想,决心是在这么下,思忖的时候十分坚决,但她的内心深处,却又是动摇的、没把握的,还有什么比渴望想要得到却又得不到而伤心呢。 不知什么时候,热泪淌满了她的脸颊。 银屏上的画面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开着的电视机屏幕上一片雪花,声音嘈杂刺耳。她茫然若失地倚床而坐,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重又睁开眼睛时,偌大的客房里已是一片明净雪亮。她醒悟到长长的飞行毕竟是疲倦的,她拿起床头柜上的表一看,竟已过了八点,看起来他昨晚上说得还是对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