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薄做辩护的好借口。她成了寡妇的时候绝对还不到二十五岁,她还那么年轻,一定能够开始新的人生。他想不到,到底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在战争中失去了丈夫的缘故?还是因为战争的关系?还是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他知道,这些事是没办法说明白的,为何今日他会带着瑞丝妥夫斯基太太硬塞过来的这些难搞的水瓶?他是给了她承诺,但他也不是没有对别人打破过承诺,而且以后想必还会再失信于人。他连假装喜欢瑞丝妥夫斯基太太都办不到,就算他有一点怕她,也没有怕到凡事都要如她所愿。一旦诚实面对自己,他发现他根本不明白为何会一直帮瑞丝妥夫斯基太太取水。
该是上路的时候了。酿酒厂就快到了,往西走一段,再往南爬上山坡就到了。他横过街,穿越一处空地,一有能够躲避的地方就躲进去。他往山丘上爬的时候,水就从酒厂里的接水龙头顺着街道流了下来。在契楠之前来到这里的人留下的足迹,让他联想到花园里蜗牛经过的痕迹。一辆卡车从他身旁驶过,后面载着庞大的塑料水槽,车子鸣着喇叭,逼着他要靠马路边走。此刻街上的人多了起来,多数的人都随身带着打水的装备,他们也都因为这辆卡车,还有紧跟着经过的另外几部卡车的缘故,必须要靠着马路边走。这就像朝圣一样,又像是一场*,他们都是受童话里那个哈默林的吹笛人召唤而来的老鼠。当他眼前映入酿酒厂巨大的红色建筑时,他的感觉是忧喜参半。他终于抵达了他的目的地,但他也知道,在回到家之前,他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第二章 德拉岗 二(1)
“你说,”德拉岗问道,“受伤跟死亡,那个比较惨?”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问艾米娜。这实在是个无聊的问题,就好像在问是愿意被活生生地水煮,还是愿意下油锅一样。
他背靠着街车车厢,而她则面对他,背向着主街。每过一会儿,她就将身体的重心从一只脚换到另一只脚,好像找不到好好站着的方法。
“我想,”她边说,眼睛边朝着十字路口看过去,“受伤总是要好一些吧。至少你还有机会活下来。”
“机会不大吧?”他说,自己也想着为何如此。
这种对话到底有什么重点?可是他嘴里却滔滔不绝地冒出话来,无法遏制。就像要掀开结痂的伤疤一样。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说的机会就是机会。”
“医院能够帮你的地方不多。他们的物资不足,人手也不够。”他也不知道自己说得对不对,不过情况多半是如此吧。
“我想他们的装备相当充足。看起来有不少人受了伤却活了下来。”
他看得出自己的消极让她感到不舒服,她不希望他说的是事实。她的脖子红了起来,她的身体拉开了和他的距离,虽然只有一点点。
“如果他们有足够的资源,那你又为什么会冒着生命危险去送这些放了快十年的药呢?”
他一语道破。她往后退,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放到胸前。有那么一会儿,德拉岗以为她就要朝他打来。如果她真的这样做了,他也不会在意。他知道自己活该。
“对不起。”他说,“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说。”
她没有反应。她用力地瞪着他,眼睛眨也不眨。他不晓得她到底在看见了什么。他试着要表现出自己正在懊悔,所以他告诉自己这时候要静下来,一个字也不要说。因为不管他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可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开了口,说出了话来:“我不明白你怎么不害怕?不明白你怎么不怕遭到枪击,或是被炮弹轰炸?”
她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