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
接下来的两个月他非但无法起床,简直连动都动不了。渐渐地,他吃得越来越少,越来越勉强。
大家开始担心他熬不熬得过这个冬季。
那一年的冬季漫长无比,云梦谷的医务却如往日一般忙碌,少了慕容无风和陈策,他们不得不从外地抽调十名大夫回谷。所有人都心事重重,提心吊胆。
到了二月中旬,慕容无风已病得神志不清,生命已全靠汤药维持。
不论清醒还是昏睡,他都目色恍惚,神情失落,沉默得好像一座坟墓。以至于洪叔每天帮他洗浴时都不敢相信这个消瘦得好像一片羽毛般的人还活着。
终于有一天,情况发生了变化。
一天夜里,凤嫂忽然抱着子悦闯进了他的卧室。
他睁着眼,还没有入睡,凤嫂惊慌地大声嚷嚷了起来:“谷主,你好歹看看子悦……她发烧两天了,吃了药也不见好,方才哭闹了半天,吴大夫出诊去了,蔡大夫也找不见。”
他听罢双眼一瞪,竟发了疯似地从床上挣扎着坐了起来,将烧得嘴唇干裂的女儿抱在怀里,吃力地抬着肿得变了形的手,忍着病痛给她扎了两针,又拿着笔歪歪扭扭地开了一张方子。
无法把字写小,二十来个字他竟写了四张纸才算写完。
“爹爹……我不要……”药汤太苦,子悦喝得直咧嘴。
他心头一震,将孩子紧紧搂在怀中,喃喃地道:“听话……子悦。”
“妈妈……妈妈……”女孩儿又响亮地叫起来,手在他怀里乱挥,脚蹬来蹬去。
他一阵心酸,摸了摸她那长着几根黄毛的头,迟疑片刻,道:“妈妈不在。”
接下来的那几日,他开始逼着自己吃饭,一天喝好几种药,身子竟又开始好转。到了三月末,寒冬已过,他渐渐地可以起床了。
四月初,唐浔接到慕容无风一封措辞简约的拜贴,恳请亲赴唐门祭奠亡妻。
两纸素笺,墨迹微凹,唐潜指尖轻轻一拂,喃喃念道:
……弟乃一介蜉蝣,不知旦暮;唯有此妻,愿与携老。不意中道而逝,捐我于青山黄土之外,弃我以荒寒寂寞之滨。茫茫长夜,形影相吊,蓬莱路远,青鸟不达。触目伤怀,尚强颜以应世。骤雨飘风,知天地亦不久。去岁初冬,即拟西渡,无奈病势忽深,憾未成行。现疾稍愈,特乞兄方寸之地,吊唁一日,聊申怀想,以通幽冥。事尽即返,不敢多扰,如蒙惠允,不胜感涕……
唐潜读罢叹道:“原来慕容无风也是性情中人……”
唐浔苦笑:“希望这次两家的仇怨能够有个了结。不然冤冤相报,死不完的人命啊。”
唐潜问:“他什么时候到?”
“五日前已到了,只是又病了。目前住在松鹤堂里。我去看望了一次,回来时遇到五嫂,被她揪到家里痛骂了一顿。”
“晓得这掌门难当了罢?”
“嘿嘿。正好你回来了,所以慕容无风这一趟,就由我们俩陪同。”
“我们?我和你?”
“不错。”
“你饶了我罢。”
“你究竟帮不帮我?”
“帮。”
“他再过一个时辰就到,你去准备准备,换件白衣服。”
“遵旨。”
“谢停云会陪他一起进来,我们只用替他们引路就行了。其它一切我已准备妥当。”
“除了谢停云,还有谁陪着来了?”
“只有他们俩。”
“哦。”他失望地哼了一声。
慕容无风的马车于巳时正准时停在了唐家堡的大门前。侍从将他从车上扶下来时,刺眼的阳光正照在他的脸上。他已有半年没有晒过太阳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