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咏刚一出门,龙显世便一脸谄笑地凑了上来。
江之咏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龙显世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江之咏的神情——一派冰冷,不见喜怒,心中疑惑,却又不敢开口询问。
江之咏走了几步,忽而停了下来,唤龙显世道:“龙大人啊——”
“小的在——”跟在江之咏身后亦步亦趋的龙显世,立马凑上前来,躬身道:“大人有何吩咐?”
“今天你也辛苦了,这个案子就交给本官吧。”
龙显世一听,如释重负,笑道:“有江大人出马,就没有审不清的案子,只是——”龙显世说到此处,面露难色,看向江之咏。
“只是什么?”
“江大人虽断案如神,但您毕竟是翰林学士,无审案之权,小的若私自将案子交给您,一定会招致言官弹劾——弹劾小人倒无所谓了,就怕他们不开眼,参到大人头上……”
“这个不必担心。”江之咏道:“陛下已下旨令本官暂代少卿一职。”
“那小的就放心了。这个案子,就辛苦大人了。”
江之咏点点头,又道:“告诉你的人,明天不必来了,本官会派人来看守这里。”
“是。”龙显世应诺:“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把这儿再收拾一下,弄雅致些,这几天,我要好好招待一下我这位表弟。”
“招……招待?”龙显世彻底被他弄糊涂了:“大人,您这是要……”
江之咏微笑道:“廉洁,可辱也。魏暮刚烈耿介,受不得别人的猜疑与轻慢,尤其是来自他引为知己的李蕤的猜疑与轻慢。”
说了一通,龙显世还是似懂非懂,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满脸堆笑地拍马屁:“妙计,真是妙计!”
江之咏径直离开,依旧不看他一眼。
静室之内,一片黑暗,唯有低吟之声,苍凉悲慨,其辞曰:
握中有悬璧,本自荆山璆。惟彼太公望,昔在渭滨叟。
邓生何感激,千里来相求。白登幸曲逆,鸿门赖留侯。
重耳任五贤,小白相射钩。苟能隆二伯,安问党与仇
中夜抚枕叹,相与数子游。吾衰久矣夫,何其不梦周
谁云圣达节,知命故不忧 宣尼悲获麟,西狩涕孔丘。
功业未及建,夕阳忽西流。时哉不我与,去乎若云浮。
朱实陨劲风,繁英落素秋。狭路倾华盖,骇驷摧双辀。
何意百炼刚,化为绕指柔!
☆、所谓真相
第二天清晨,江之咏所派之人尚未就位,一个小厮打扮的人便来到此处要见魏暮。事涉江之咏,龙显世与其手下都不敢擅作主张,必欲待江之咏前来才可。最后小厮亮出一物,才使龙显世松了口,派人带他进去。
“哐啷”一声,大门打开,狱吏冲里面喊了一句:“公主派人来看你了。”便关上门,不再理会。
魏暮从床上坐起,看清了来人的模样,不禁一笑。
来者并不是什么公主派来的小厮,而是赵熹本人,方才所亮之物,乃是公主的随身玉佩。
魏暮久睡方起,头发散下,衣服亦不甚齐整,慵懒之中,透着几分萧散之意。这样的魏暮,赵熹还是头一回见,不由得看愣了。
“我才走了一日,公主就招了这般清秀的小哥进来,待我回去,还不知府上得有多热闹。”魏暮看她这副打扮,忍不住打趣了一番。
打趣的言语,在此时此刻说出,赵熹竟觉得有些刺耳。她勉强一笑,将食盒放在榻边,挨着魏暮坐下,目光里尽是关切。
魏暮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我没事。”
赵熹看着魏暮苍白的面容和衣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