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今日有远客赠我佳茗一罐,之咏不敢独享,特地携来与表弟同品。”
魏暮倚在榻上,并不起身,轻笑作答:“表哥每次邀魏暮品茶,总不免谈及俗事,全无逸兴雅趣。纵魏暮能堪,奈此香此茗何!”
魏暮语含讥刺,然江之咏毫不在意,朗声而语:“是,我江之咏不过一介俗人,但人世间,又有谁能不被俗事牵扰?就说表弟你——这几天,你那位知己可再没过来见你。不知表弟心中作何感想?”
“你的离间计的确很成功。”
“你很清楚,”江之咏道:“离间计成功的关键,不在于施计者有多高明,而在于两个人之间有多信任。很显然,李蕤并不十分信任你。”
“那不过是一时被你所误。”
“是么,”江之咏冷笑道:“我知道,你对他还存有幻想。那我就再加一把火,让你彻底看清他的真面目好了。我放出消息,说你已经同意指证他了,你说,他会怎么做?”
“他不会相信的。”
“是么,那就拭目以待吧。”江之咏转身离去,一派胜券在握的模样。
魏暮望着他的背影,无声的笑了。一切皆如自己所料,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会赢。江之咏推崇诡计、诈术与不择手段,却对善行、美德、取义成仁不屑一顾。在他心里,自己与李蕤反目,乃是必然无可疑之事,又怎会料到自己在将计就计呢?
现在,就如江之咏所说,只须拭目以待。
第二天,公主又派“小厮”来探望魏暮了。二人相视一笑,用目光传递彼此的情意,然后各自低头,将这份情意掩抑深藏,换上一副平静面孔,开始演戏。
“公主可好?”
“公主对于此事大为忧心,昨夜更是担忧地一宿未眠,故今日一早,就打发我来见你了。”
魏暮面露惭色:“连累公主为此忧心,魏暮之罪大矣。”
“先不要说这些了。”赵熹道:“公主让我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昨日传出消息,说你已经同意指证李公子,这是真的么?”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赵熹叹了口气,做出一副难过的样子,对他道:“魏暮,公主和李家的关系你也知道,若你当真出面指证李公子,岂不是让公主为难?还有,就算你不念主仆之义,也总该为魏紫想一想……”
魏暮脸色一沉:“请小哥实言告我,这些话,究竟是公主让你说的,还是李蕤?”
“这……”赵熹面露难色。
魏暮冷笑一声:“原来真的是他。”
“其实……”赵熹道:“确实是公主派我来的,话也是公主吩咐我说的,不过,昨天李公子也确实来找过公主,二人谈了半天,李公子一走,公主就一直忧心忡忡的……”
“那你知不知道,他和公主都谈了些什么?”
“他们一直关着门,我也不清楚他们都谈了些什么。”赵熹道:“不过,我进去倒茶的时候,听到李公子说,他很爱魏紫,希望能好好照顾她,现在他和魏紫,谁也离不开谁了……”
魏暮听罢,怒形于色:“居然利用魏紫来要挟我?你未免太小看她了。她若知道真相,还会爱你么?原来,在你心中,我们兄妹都这般没有骨气!”
“你说,她若知道真相,什么真相?”
“其实我根本没打算指证李蕤,这不过是江之咏的离间计罢了。现在看来……”魏暮自嘲一笑:“是我魏暮看错人了,竟将此等小人视作知己!”
“看来,你是要改变主意了。”
魏暮叹气道:“这一回,魏暮怕是要让公主失望了。”
“你别这么说。”赵熹道:“公主虽命我前来给你